第2
女侍一个激灵,被吓得退至墙边,两隻手规规矩矩交迭在身前。
“我同你说笑呢。”邬引玉笑得一颤。
今日出来时,她那头髮便挽得不太紧实,如今颤得头髮一松,簪子就落在了肩上。
女侍怕归怕,却还是鼓起劲问:“小姐,要给您把头髮挽起来么。”
邬引玉含起烟嘴,闷闷地“嗯”了一声,目不转睛地看着楼下。
那块莲纹玉佩终于被送上台,侍者拿着长棍将红布挑起,立在钉金软垫上的玉佩展露无遗。
和邬引玉梦里的一样,那枚玉的玉质纯澈细腻,红而不艳,色泽略沉。
软垫上的玉佩也就巴掌大,离得远了根本看不清,得拿起萃珲备好的单筒望远镜观赏。
女侍见邬引玉坐直了身,连忙问:“小姐要拍?”
“不急,等会儿再摇铃。”邬引玉放下望远镜,闲散姿态一收,身板打直了不少,烟也无心抽了。
她本想等着旁人竞完了价,她再来个收尾,可没想到,竟没一个人摇铃。
这时,一声惊叫传了过来。
所有人齐齐朝声音传来处望去,就连主持也喊了暂停。
“救命,救救人——”
临近的贵宾座上有人大喊:“吕三晕过去了,喊不醒,快叫救护车!”
萃珲八宝楼的保安连忙奔去,踩得楼里全是咚咚声。
站在邬引玉身侧的女侍又是一个哆嗦,惶恐地朝这邬二小姐瞥去一眼,总觉得对方刚说的话好像应验了——
五门人身上都沾满了阴邪之气,说不得也近不得。
邬引玉只是愣了一下,并没有多想,当那吕三是身体不好才晕过去的。
吕三被送离后,拍卖会又照常继续,这次仍旧没人摇铃。
倒也好理解,毕竟软垫上的玉佩稍显新了些,就连鉴宝师也看不出年份,更说不出其出自何人之手,综合来看,这块玉的起拍价实在是高得出奇了。
“摇吧。”邬引玉吐出烟。
女侍拉绳摇铃,随即将耳朵凑至邬引玉唇边,听对方报价。
邬引玉报了个底价,果然无人竞拍,她面前那红灯笼一点,便是成了。
离开前,她朝对阁投去一眼,只见帘子拉开了些许,坐在里面的竟是个平平无奇的男人。
邬引玉兴致缺缺地移开眼,站起身时目光一定,看到了对阁楼下的一位宾客。
她含住绿玛瑙烟嘴,又想抽一口烟,但烟丝已经烧完了,她索性放下烟杆问:“那是谁?”
作者有话说:
=3=
开文啦,感谢大家捧场,么么啾。
得说一下,这次的篇幅会很长,有百万字左右,剧情涉及古代(非回忆)和现代背景,比例大概是二比一,虽然题材是灵异志怪类,但恐怖程度应该是微微恐,胆大胆小皆宜。
对阁楼下的宾客长了张足够好看的脸,一双瑞凤眼生得很好,画至眼尾的眼线长而上翘,偏巧神情冷淡,显得聪慧又凛冽,不怒而威。
她穿的还是红底缎面的马面裙,裙襕是金色的,样式板板正正,偏偏一件红白吊带掩在素白的对襟长衫下,显得风情夺目,却又矜重自持,身上满是矛盾点。
邬引玉算是萃珲八宝楼的常客,自然清楚楼上贵宾阁里的大多都身份不凡,古怪的是,她在叡城多年,还不曾见过这样的人。
如果对方在叡城常住,那邬引玉理应是见过的,见过便应该会记得,毕竟如今只是漫不经心一瞥,她已不大移得开眼。
女侍循着邬引玉的目光望去,摇头道:“抱歉小姐,我手上没有宾客名单。”
“此前见过么?”邬引玉原本打算拍完那块玉就走,如今却在原地停顿了许久,还捻了点儿烟丝,装进了烟窝里。
女侍琢磨了一下说:“那位小姐似乎是头一次来,我对她没有任何印象。”
邬引玉支着手肘,把烟嘴送至唇边,转而呼出缭绕白烟说:“她什么都没拍,这就要走了?”
这可就巧了,她才拍下那块玉,对阁楼下的人便要离席,像是没拍到心仪之物,后续的拍卖也无心参加了。
可是,刚才在拍那块玉时,对方可不曾出价。
“也许临时有事。”说完后,女侍看邬引玉还在望着那边,犹犹豫豫地凑了过去,小声问:“要不,我为小姐查查宾客名单?”
这其实不合规矩,邬引玉明知如此,却还是眼里含笑地说:“劳烦。”
女侍退了出去,隻余邬引玉在阁中喝茶。
新泡的雪芽近要放凉,她才匆匆赶了回来,回来时手里还端着糕点和果仁,当是中途为宾客取了零嘴,如果有人问起,她也好有个借口。
“查到了么。”邬引玉倚着红柱往对阁楼下看,那里面已空无一人,茶几上摆着孤零零的茶杯。
女侍小声说:“是鱼家的小姐,此前都在澹洲,上月才回的叡城。”
鱼家也是五门之一,只是实力算不得厉害。在柳家没落后,外边的人都戏称五门只剩下四门了,而这鱼家自然而然地成了四门之末。
其实鱼柳两家相差不大,区别仅在于,鱼家还有传承人,而柳家已是连后人也没有了,仅靠几位老员工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