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
陆景泽便没有勉强她,自己出门赴约,因为担心陆景湉的身体,他早早地就退了场,可谁知在回家的路上却遇到了陆景湉。
她和尚泽沫在路边的一家餐厅里见面,看起来有说有笑的,他心里不满陆景湉竟然因为尚泽沫的原因而向他说谎,这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陆景湉对他说了假话。
那天的陆景泽情绪很激动,他径直衝进了餐厅,但还是顾忌着脸面,只是低声质问着陆景湉。
其实只要陆景湉向他撒娇道歉,他就不会再放在心上。
可那天陆景湉对他的态度太过冷淡,而站在她身后的尚泽沫也在一边拱火,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那样的眼神让陆景泽很是恼怒,他从来没有被人如此对待过,气急之下,他便有些失去了理智。
他原本是想打尚泽沫的,可不知为何,那一扇耳光却重重的落在了陆景湉的脸上。
陆景湉捂着脸哭着跑出去的时候,他的眼前只剩下尚泽沫看向他时那嘲讽不屑的目光。
这几天陆景湉对他都不冷不淡的,陆景泽讨厌极了这种感觉,从小到大,陆景湉都对他百依百顺,从来没有对他生过气。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居然会因为一个外人而吵架,甚至是动手。
两人之间的关系变成这样,他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即使心底再怎么不悦,他还是决定主动认错。
陆景湉看着他面上带着小心翼翼讨好的笑容,心底竟然奇异般的隻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畅快感。
自从她偶然知道了自己是领养来的之后,她就一直在伪装,不断的讨好着陆家的每一个人,她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剥离出这优渥奢侈的生活。
所以她格外的注意与陆景泽的相处,她知道,陆景泽会是陆家的下一个继承人,不管真正的陆景湉会不会回来,只要陆景泽足够喜欢她,她就可以永远的留在陆家。
不管以什么身份。
可是现在,尚泽沫居然轻易地道破的她心底的秘密,甚至不知轻重的告诉她,除了陆家,她还有另一条出路。
不依靠陆家,不依靠陆景泽,隻凭借着她自己。
陆景湉有些恍然的看着面前的陆景泽,心底却因为尚泽沫的话而开始动摇。
沈岑愿的眼睛修复手术定在了三个月之后,医生说这段时间她可以回家修养。
为了更好的照顾沈岑愿,刘瑄早就请了人把家里的各处桌椅墙角都增添了防护角,沈岑愿卧室里的洗手间也都做好了改造,听到医生的话后,便与沈岑愿商议好了明天上午出院回家。
自从回到云市后,这两天就一直住在医院还没回过家的谌鹿还是放心不下,非要回家再检查一遍,沈岑愿和刘瑄都拿她没办法,便让她自己先回了家。
上上下下把家里的三层楼都检查了一遍,确认家里每一个尖锐的边角都被包裹好,谌鹿才堪堪放下心。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是深夜。
回卧室简单洗过澡之后,谌鹿推开了书房的门,视线先是在那一排排的相框上停留了片刻,随后才缓缓的蹲下身,取出了书架最底层的一个盒子。
纤细的指尖轻挑着红绳,绳结下相连的鹿角形状的白玉坠在空中微微摇晃。
谌鹿看着这条自己从福利院出来后就从未戴过的玉坠,眸光淡漠。
自她有记忆起,这条玉坠就一直挂在她的脖子上。
幼时,她经常会做一些不着边际的梦,梦想着或许有一天她真正的家人会找到她,从福利院把她接走。
可那么多年过去了,梦始终是梦,她不再盼望有家人,也没有再做那样可笑的梦。
书房的窗半开着,晚间清凉的风吹进,带动了挂在窗角的风铃。
下坠的细薄木牌也随风摇曳,上面嫩黄色的笔迹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也依旧铭深。
谌鹿望着上面幼稚的简笔画,眼前仿若又看到了多年前相依偎在一起的沈岑愿和她拿着颜料在上面涂画的场景。
那么久了,木牌上的两朵向日葵依旧开的绚烂。
在书房一直坐到了深夜,谌鹿起身合上窗,转身离开的时候,她的指尖在那串风铃上悠然的拨弄。
风铃缓缓归于寂静,和这无人的书房渐相融合。
满室的沉寂,隻留下了书桌上空荡的木盒。
刘瑄已经把车子停到跟前,谌鹿将轮椅小心停好,绕到沈岑愿的身前,蹲下身细致的整理着盖在她双腿上的薄毯。
“姐姐,我抱你上车吧。”
动作自然的伸手将沈岑愿额前被风吹的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谌鹿抬头看向她轻声道。
沈岑愿握住了她落在自己耳畔的温暖掌心,轻笑着揉了揉谌鹿纤细的指节,“你可以抱动姐姐吗?”
谌鹿脸上和煦的笑容更灿,她哼笑了一声,边小心翼翼的从轮椅上抱起沈岑愿,边有些清软的在她耳边道,“姐姐不要小瞧我。”
沈岑愿下意识的环着她的脖颈,被抱在怀里的安心触感让她情不自禁的红了耳廓。
落在谌鹿肩头的手指无意间触碰到了些软嫩,意识到那是谌鹿的耳朵后,沈岑愿轻咬着唇柔柔的捏了下指腹下的那团软肉。
耳垂上传来的痒意让谌鹿脸上的笑愈加明媚,她眉眼弯弯的在沈岑愿的指尖轻蹭,手下抱着她的动作却依旧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