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
但话已脱口,众目睽睽之下,陆景泽紧皱着眉,只是在心里暗骂是谌鹿激怒了他,才会导致他下意识的脱口而出了这样缺乏教养的话。
但下一瞬,闪着银光的刀叉以极快的速度在空中划过,随后伴随着一声闷响,插入在陆景泽面前的餐桌上。
尖锐的叉柄划过皮肉发出难言的声响,伴随着一阵浓郁的血腥味道。
陆景泽惊惧的睁大双眸,内心的震惊和恐惧已经让他忘记了发出痛呼,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谌鹿竟然敢直接对他动手!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就连刚刚还作壁上观的陆庭都沉了脸色。
陆景泽疼的整张脸扭曲,眼睛里流露出的惊恐,几乎是溢于言表。
阴郁的双眸中充满了戾气,谌鹿淡定的站起身,她把自己跟前仅留的餐刀随意的摆放在桌面上,漠然道,“下次再让我听到,扔出去的就不会仅仅是一把叉子了。”
说着,她不顾几人震惊的目光,转身就往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
看了眼已经被反应过来的陆礼她们围起来处理伤口的陆景泽,陆庭沉着脸,厉声对着谌鹿喝道。
"怎么?您要管教我吗?"
谌鹿的脚步一顿,头也不回的开口问道。
陆庭的脸色铁青,他盯着谌鹿的后背,一字一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景泽是你哥哥,是你的亲人!"
"我不在乎。"
谌鹿转过身,看向脸色铁青的陆庭,眼中一片冰冷。
"如果有人在您的面前说类似的话侮辱我妈妈,您会怎么做呢?"
谌鹿的语调平静,但话里蕴含的寒凉,却让陆庭的脸色变得越加难看。
他没有意识到谌鹿在拿沈岑愿和自己的妻子比对,他只是看出了在谌鹿的心里,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比那个沈岑愿在她心里的份量重。
眸光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陆庭缓步走到她的跟前,语调低沉而严肃,"那在你心里,我们陆家才是外人,是吗?"
谌鹿微微垂首,遮住眼中的锋芒,她语调平淡的开口,"在我心里,您和妈妈都是我失而復得的亲人,可陆景泽,我很讨厌他,非常讨厌。"
看着她带着一丝倔强的面容,陆庭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他转头看了眼已经没有一点形象可言,面容扭曲怨恨的瞪着谌鹿的陆景泽。
缓缓收回视线,陆庭低声开口道,“刚才你问我,如果有人当着我的面不尊重你的母亲,我会怎么做。”
迎着谌鹿的视线,陆庭无声的笑了笑,他的声音低缓飘渺,目光却闪过一丝阴冷,“我不会自己动手,拥有的财富和权利,让我能够轻而易举的毁了他。”
对上他的视线,谌鹿没有回应,在这一刻,她忽然有些想笑,或许她和陆庭唯一的相同点,就是如此了。
“你走吧,今晚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爸爸也不会怪你。”
半晌,陆庭转动着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淡声开口道。
谌鹿顺着看了眼他手上的戒指,是枚很低调的铂金戒指,看得出来,年代久远。
无声的点了下头,随后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开。
“明天晚上,依然带那个小姑娘过来,别忘记了。”
最后对着谌鹿的背影补充了一句,陆庭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在心间遗憾的摇了摇头。
如果当年谌鹿没有走失,或许以后的陆氏自己真的会交到她的手里。
性情沉稳冷静,做事狠绝果断,和自己从小培养的陆景泽相比,这个孩子才更像年轻时自己的做事风格。
……
慢悠悠的行走在夜间的马路上,不时飘落的雪花很快把她的长发和衣服打湿,但谌鹿并没有觉得冷。
她没有叫司机,也没有打网约车,只是沿着马路边沿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的勾起唇角,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里是一条老街,街道上的建筑都已经斑驳破旧,偶尔还能看到车辆从马路的另一边疾驰而过,带起一阵水渍和雪花。
街对面,是沈岑愿曾经的高中学校,无数个傍晚,她都站在这里等待着沈岑愿放学。
眼眶忽然变得酸涩湿润,街角的路灯昏黄,照耀着谌鹿有些苍白的脸,将她纤瘦的身躯拉的很长。
身上袭来的无力感迫使她缓缓的蹲下身,谌鹿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她熟记的号码。
“姐姐,来接我好吗……”
她的声音很低很低,伴随着冬季的呼啸寒风,几乎要把她的声音掩埋。
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打湿了谌鹿脸庞的雪花。
“我好害怕……姐姐……”
陆景泽的手伤得并不重, 那道叉子只是在他的食指一侧留下了一处擦伤,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 陆礼松了口气。
几乎是在陆景泽说完那句不尊重沈岑愿的话时,陆礼就察觉到了不妙,下意识的,她的目光在那一刻就移向了坐在她身旁的谌鹿。
不知为何,在看到谌鹿动手时,陆礼竟然没有感到丝毫的意外,她甚至有些庆幸谌鹿把自己内心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和怒气发泄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