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也确实是因为大学和高中真的不同,这里审美多元,接受每一种不同性格的人,她才会被大家关注。
“哎,谁高中不是灰头土脸的,都是为了学习,”梁爽夹了一块肉放在她碗里,问道,“不过我看你都拒绝了好几个诶,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许随咬着吸管没有动,脑子里出现一张游戏人间的脸,很快又压了下去,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没事,时间还早,”梁爽用筷子戳着菜,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打了菠菜,苦着脸说,“我擦,我不行了,我现在一看见绿色就想吐,太恶心了。”
“我帮你吃掉,我不怕。”许随笑眯眯地说,然后把菠菜夹到自己碗里。
下午五点,许随站在学校思政楼的天台上吹风,晚风将她摊在栏杆上的试卷吹得哗哗作响,像振翅欲飞的白鸽。
许随把耳机插在手机里,站在天台上做听力试卷。这里几乎没什么来人来,安静,风景好,她经常来这里,是一个放松的好地方。
做累了的话,许随用手肘压着试卷,眺望远放放松眼睛。这个时候,她会固定看一个方向,学校的东北角,正指京北航空航天大学的操场。
那里每天都有飞行学院的学生日复一日地在操练。从天台上看,只看得见绿色的海洋下乌泱泱的人头。
什么也看不清,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许随正发着呆,握着的手机发出震动声,是许母来电。许随点了接听,许母关心了一下她的学习生活,然后把话题移向天气问题。
“马上就要霜降了,霜降一过,天气就要转凉了,你记得多买一床棉被。”许母唠叨。
许随失笑,语气轻快:“妈,这才哪到哪呢,这里还很热。而且我又不是没在北方呆过。”
许母一听这话就叹了一口气,许随从小生在南方一个单亲家庭,在江浙一个叫黎映的小镇长大。母亲是一名普通的初中语文教师,许随读高中的时候,她担心小地方的教学资源不太好,计划着把她送出去读书。
恰好许随舅舅在京北城做生意,提出让她来这边读书。许母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一咬牙就她送过去了。
许随高一下半学期转到天华一中,在北方一呆就是两年半。
等到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许母都和许随商量好了,南方的大学随便她挑,谁知道她一门心思就要报京北的这所医科大学。
想到这,许母轻声抱怨:“都大学了,你还离我这么远,也没人照顾你,你这孩子一到冬天手脚冰凉,又怕冷得不行,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到那里去。”
许随隻得岔开话题,哄了妈妈几句,最后挂了电话。
许随站在天台上发怔,她也忍不住问自己,为什么非要来这?
应该是疯了吧。
她正发着呆,忽然不远处的拐角处发出一声情动的嘤咛,伴着娇嗔的意味。许随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
拐角处的墙壁上站着两个人,女生个子高挑,长相妖治,整个人贴着他,姿态暧昧,男生倚靠在墙上,衣服松垮地套在身上。
许随与他们隔着一个废弃的铁架,生了斑驳的红锈。隔着一方很小的框架,视线渐渐变窄,两人的动作却显得更明显了。
男生没什么动作,倒是女生贴得很紧,手指下意识地往下碰,勾住男生黑色裤子的裤头,暗示意味明显。
在她想要更近一步时,男生伸出手轻而易举地钳住她的指关节,让其动弹不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女生被看得脸热,干脆趁机表白:“我真的好喜欢你。”
男生对此没什么发应,骨子里透着懒散劲,附着低笑:”有多喜欢?”
说完,男生修长的手指缠在她胸前的红色蝴蝶结,干净的指尖碰到肌肤一寸,要解不解的,掌控意味十足,女生胸前渐渐起伏不定,喘起气来。
她心底涌起隐隐的期待,一抬眼,对上男生逗弄的眼神,脸涨得通红,干脆将整张脸埋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娇声说:“你烦死了。”
风停了,傍晚的火烧云热烈又明亮,许随觉得有些晒了,热,闷,她快要待不下去了。
天边橘红色的鱼鳞似的云移动过来,光线在这一刻明朗起来。男生忽然偏头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撞。
男生的头髮极短,露出青茬,眼皮褶子浅,瞳孔漆黑且漫不经心,下颚线弧度流畅,微仰着的凸出的喉结上下缓缓滚动着。
他的眼睛没什么情绪地停留在她身上。
一阵猛烈的晚风过境,灌进她喉咙里,干涩得说不出一句话。许随落荒而逃,女生和男生的谈话顺着风隐隐传到她朵里,十分清晰。
她听见柏瑜月软声问道:“发什么呆呀,碰见认识的人了?”
男生的声音是接近金属质地的冰冷,从喉咙里滚出三个字:“不认识。”
告白
晚上十一点,许随洗漱好躺在了床上,她正看着第二天的课表,学姐来抽查寝室。宿舍只有她和梁爽两个人,还有一个是柏瑜月,迟迟没有回来。
柏瑜月从搬进来第一天就对自己的领地进行了划分,还特别强调她有洁癖,让她们的东西别挨着她的去放,也别碰她的东西。
梁爽对此颇有微词,但柏瑜月除此之外也和她们没什么矛盾。毕竟还是同班同学,梁爽还是帮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