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
1017迎了上来,许随摸了一下它,便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她以为自己有点不同,或者说心意被发现了。
但她现在知道,周京泽那样做,是因为教养和骨子里透出对出别人的尊重,仅此而已。
他下午帮她解围,应该也是怕她尴尬吧。
他把礼物收下了,却从没有拆开过,随意地将它丢在了一个箱子里,指套蒙了尘,药膏也早已过期,是温柔也最绝情。
许随想起下午周京泽那句漫不经意,不以为意却透着冷意的话:
“送我礼物的人那么多,难道我得挨个去想吗?”
当初自以为被看见,不过是一场温柔的粉饰。
许随下巴搁在桌上,整个人像被抽断,1017像是察觉到了她情绪的情绪,像个毛线球一样蹭在她脚边取暖,使劲往里拱。她在日记本上写下了一句话:
我现在有点想放弃了。
其实周京泽没有做错什么,许随送的礼物不过是万千礼物中最普通的一个,可许随就是有点受伤,是喜欢一个人的自尊心在做祟。
许随一连几天都心情都有些平静,不过她维持表面的平静,照常上下课,偶儿被胡茜茜拖去附近的商场逛街,买了好看的衣服会在寝室s喜欢的电影人物,对着镜子臭美。
看见胡茜西s卓别林,有一撇胡子都歪到嘴边了,许随捧腹大笑,笑着笑着心里又觉得空空的,有失落划过。
盛南洲作为最爱约局的人,他们这帮人学校离得近,一周至少约一到两三次,许随每次恰好都有正当的理由拒绝。
比如“我有个实验走不开”,又或是“我刚吃完饭,吃不下第二顿了”之类的借口,让人无法得反驳。
周四,一帮人待在学校后街的大排檔吃饭,盛南洲看到消息直皱眉:“许随来不了了,说她的猫有点生病,要带它去打针。”
盛南洲熄了手机屏幕,推了推正埋头认真吃小黄鱼的胡茜茜,问道:“我怎么觉着许随最近有点反常?”
胡茜西一副你逗我的表情,盛南洲立马去找支持者,把眼神投向一旁的周京泽。周京泽坐那里,肩膀微低着,手指捏着调羹,有一搭没一搭地盛了一下口汤往嘴里送,气定神闲地回答:
“汤挺好喝的。”
胡茜西拍了拍盛南洲的肩膀:“您多想了,她最近学习压力大吧。”
许随最近去完图书馆闷得发慌的时候,会去学校天台透气。她站在天台上看了一会儿风景,习惯性地看向东北角北航的那个操场。
天气严寒,他们依然日复一日地在训练场上喊着铿锵有力的口号,坚持体能训练。许随穿着一件白色的呢子牛角扣大衣,一阵冷风过镜,她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朝掌心呵了一口气。
许随很怕冷,又喜欢吹冬天的冷风,算是一个奇怪的癖好。
她站在栏杆处,搓了一会儿手掌,电话铃声响起,许随点了接听,妈妈在电话那头照例问了一下她的学习以及生活近况。
许随一一作答,妈妈在那边语气温柔:“一一,我给你寄了一箱红心柚,甜得很,你拿去分给室友吃。”
一一是许随的小名,至于红心柚,是她们南方的时令水果,每年冬天,许母都会寄一箱过来。
“好,谢谢妈妈。”许随乖乖应道。
许母照例叮嘱了几句后,便说道:“奶奶在旁边,你跟她说两句。”
换了奶奶接后,许随敏锐地听到了几声压抑的咳嗽,皱眉:“怎么又咳嗽了,奶奶,你衣服穿够了没有?”
“穿够了,是前两天突然降温有些不适应。”奶奶笑眯眯地解释道。
结果许母在一旁戳穿奶奶,小声地嘀咕道:“还不是你奶奶一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熬夜……”
奶奶在那边唠叨地分享着黎映镇发生的事,许随始终脸上带着笑耐心地听她说,到最后叮嘱她要多注意身体。
临电话的时候,奶奶的声音嘶哑但慈祥:“一一,在北方还怕冷吗?还是习惯了。”
许随一怔,用手指戳了戳水泥栏杆上面的霜花,,莫名想到了那张玩世不恭的脸,答非所问道:
“其实还是有点冷。”
挂完电话后,许随习惯性地点进周京泽的朋友圈,依然是一片空白,拇指点了退出,她随手刷了一下朋友圈。倏地刷到盛南洲发的动态,文字是——托我周爷的福,底下还配了一张图。
是一张在射击场的照片,周京泽穿着军绿色的作训服,单手举着枪,戴着护目镜,侧脸线条流畅且硬朗。
许随移不开眼,她站在天台上,给盛南洲的朋友圈点了个讚。冷风吹来,她往衣领处缩了一下,怕被他看见,又或是怕别人知道什么,拇指按在上面,又取消了点讚。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许随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又矛盾。明明逼着自己不去见他,却又四下关注着有关于他的一切。
逃不开。
许母寄来的快递发的是特快,没两天就寄来了。许随用裁纸刀划开箱子,都分给了室友,剩了两个她想着排练的时候可以带给大家尝一尝。
结果许随在最底部发现了一包东西,她拆开一看,是一双棉织的手套,里面塞了几张钱。
两张一百的,还有好几张皱巴巴地十块,五块的,也有硬币。
一共是三百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