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达西庄园的的信
56/达西庄园的的信
午饭过后,黎芙约了朋友出门喝下午茶,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拖延时间,她和周映希、黎言同乘一部电梯下楼,她自然选择站在哥哥身边。
只是叁个人,各怀心事。
尤其是黎言,总会不自觉多瞄他们几眼。
周映希单肩背着一只黑色运动包,微微扭头,目光越过中间的黎言,问黎芙,“我和你哥去湾仔的网球场,如果顺路,你可以坐我的车。”
黎芙客气的拒绝,“谢谢,不过我习惯了坐自己的车。”
只是顺道想提一句而已,被拒绝,周映希也无所谓。
电梯门打开时,黎言说先去拐弯的角落扔垃圾,让周映希和黎芙一同去停车坪。
可对周映希这个人已经有了充分了解的黎芙,才没听哥哥的话,出了单元楼转头就走。正是午休的时间,楼下很安静,身后传来了跟踪似的脚步声,黎芙又加快了脚步,不过还是被趁人之危压到了车身上。
树影在两人身上轻轻地晃,印出了一道道斜影,周映希其实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恨相见的时光太短暂,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能见到黎芙,他用手指轻轻摸了摸她的鬓角,说,“好好朋友玩,注意安全。”
“……”他没有趁机乱来,黎芙竟错愕住。
松手时,周映希轻轻敲了敲黎芙的额头,是一声温柔的叮嘱,“记得别喝太多酒。”
“周先生,我不是你女朋友。”黎芙用力推开他的手,拉开车门坐了进去,瞪眼指着门外的他,用唇语命令他,“让开。”
周映希侧身站到了一旁,看着suv缓缓从身前开走。
扔完垃圾回来的黎言,躲在树后悄悄看了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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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叁点的阳光很烈,照在网球场的蓝白塑胶地上有些刺眼。
场地是东道主黎言挑的,他从小就喜欢各种运动,身型也是阳光型的匀称健硕。而对于从小被母亲严格管教的周映希,直到成年后,母亲才允许他碰激烈的球类运动,所有的球类里,他最喜欢网球,平时有空就和谭叙去打几个小时。
烈日下打几个回合,两人都汗流浃背。
回到一旁的遮阳伞下休息,周映希从包里取出干净的毛巾,他的皮肤又薄又白,稍微晒晒就红得明显,他不疾不徐仔细的擦着脖间、额头和脸颊的热汗。
黎言仰起头灌了几口矿泉水,被阳光晒到眯眼的他,叹着气说,“反正呢,我把你帮助我们家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小芙,她听完异常平静,我还真不清楚她到底怎么想的。我只能以我对她的了解告诉你,她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不会因为你今天帮了她的家人,明天在她心里就加分,即便加分也是朋友层面,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的意思。”
周映希弓下身子,喘着气,点了点头,“我明白。”
“没办法啊,谁让我妹妹真的很难搞,”黎言撑了撑筋骨,面露愁容,“我记得她刚去剑桥的时候,就有好几个男生追她,我问她你有喜欢的吗?她说有一个还不错,我说,那你要和她谈恋爱吗?她说,谈恋爱就不必了,我还不至于为了他们牺牲自由。”
转过头,黎言抬起手臂伸向周映希的肩膀上,重重一拍,“一个人一个性格,只能说你挑了个最像风的,加油吧。”他收回手,又说,“小芙看着好像能和所有人都玩到一起,但其实她内心特别挑剔,朋友圈晒过那么多朋友,其实能让她掏心掏肺的朋友,只有吴诗。所以,要让她对一人产生坚定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不然以她的条件,男朋友早就按月换了。”
半晌的沉默后,周映希只拖出了一个“嗯”字。
这半年里,无论从别人口中听到的,还是靠自己的接触,他算是对黎芙有一定的了解,一个与自己看似截然不同,但实则相似的性格。差异在于,他喜静,她好动,但相似又在于,他们都追寻灵魂上的共鸣与默契。
所以即便黎芙总说他们不适合,可他依旧偏执的认为他们很适合。
只不过他们的脚步暂时还不一致而已,没关系,他愿意多往前迈出十步、一百步甚至一千步,去把自己的心和所有真实的样貌都掏给她看。
拧紧瓶盖,黎言问,“你真是为了我妹妹把事业重心搬来香港的吗?”
“是,也不完全是,”周映希回答,“我的父母老了,我不可能在伦敦呆一辈子,我总要回来照顾他们,其实年初我就有把乐团挪回国内的计划,刚好黎芙回了香港,我姐姐也在香港开了艺术馆,这样想想,感觉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天意。”
他转头对黎言笑了笑,“我认为这是吉兆。”
黎言仰起头,笑身边的男人,“周映希,你还真是我见过第二痴情的人。”
“第一是谁?”周映希问。
黎言指着自己,“我。”
两人对视而笑。
两人又简单聊了聊,补充了水分后,拿起球拍准备打第二轮的黎言,突然站到了周映希的身前,严肃认真的问,“我以黎芙哥哥的身份,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老实回答我,不然,我以后就站许琛那边。”
“……”周映希微愣,“想问我什么?我一定实话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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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几轮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放下球拍的黎言说去趟洗手间,遮阳伞下只有周映希的身影,晒红的手臂撑在双腿上,他望着不再刺眼的塑胶地面,耳边从隔壁场地里传来的拍球声,慢慢变成了四个月前剑桥夜里的雨声。
那晚,周映希就握着那封黎芙留下的离别信,一个人静静坐在沙发上,听雨发呆。他好像想了许多事,但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脑袋又沉又痛,却又不知疲惫的直到凌晨都没合眼,最后在谭叙的劝说下,他在沙发上躺下了。
雨声收回时,是第二天的清晨。
可周映希却觉得,还不如一直让他蒙在黑暗里,因为当透亮的阳光铺满屋子的每个角落时,人去楼空的痕迹更明显,显得她的一走了之更无情,也显得他更可怜。
那日后,谭叙翻边了整个伦敦都没有见到好友的影子,公寓没人,电话不接。他着急疯了,以为第一次付出真心的周映希承受不住打击,夸张到以为他会轻生。
谭叙是在一周后接到了周映希的电话。
周映希听上去状态没有想象中的差,他说自己和父亲在秘鲁。
谭叙很惊讶,问他怎么跑去秘鲁了,不是想不开吧。
周映希让他放心,不至于因为一段根本没有开始的感情而郁郁寡欢,他说有一些重要的事要做。
得知儿子在情感上有些受挫,周呈齐让周映希先把工作搁置一边,父子俩一起去旅行散心,周映希同意了,不过他挑了一个连父亲都诧异的国家,秘鲁。
周呈齐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去秘鲁,他说想去给演奏专辑找寻灵感。
给黎芙发微信再次表明真心的那晚,其实周映希人在秘鲁的酒店里,短信来来回回编辑了好几次终于发了出去,可思绪和逻辑全被临时状况扰乱,他迫不得己语气有些急和重,见到黎芙不耐烦的拒绝,他知道,自己应该是给了她压力。
第二天,他询问了吴诗才知道,原来这几天黎芙在等父亲和外婆的检查报告,心情很糟糕。
不过即便知道黎芙的拒绝不是出于本意,但周映希也没有再联系过她,暂时让彼此喘喘气,歇一歇。
也是父亲的一句话让他豁然开朗。
——“她不是灰姑娘,她不需要南瓜马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