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仇恨”
少年的手心很冷，彻骨的冷，触感又很滑，却不似肌肤的细腻感。
“放开。”白枫用力想将手腕抽出，可挣脱得越厉害，手臂上却传来刀割般的疼痛。
紧接着，便是浓郁的血腥味钻入鼻尖。
可黑暗中看不真切，只有眼前之人的眼睛格外明亮。
仔细一看，瞳孔中仿佛渗出了金色液体，让人联想到丛林中窥探的蛇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隐隐察觉，这少年的眼神充满了恨意。
这个认知让她怔愣了一下，但就在这时，少年却毫不留情地松开了桎梏，反作用力让她狼狈地跌倒在地上。
“嘶——”
适才的疼痛也并非错觉，她将手指按在手臂上的皮肉上，指尖下是皮开肉绽凹凸不平的触感。
像是被极细的金属丝线用力勒入皮肉，而造成如同鱼肉被道道割开的伤痕。
白枫顾不得照看伤口，捂着手臂，后退一步，单膝跪地，充满谨慎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诡谲少年。
“哈”
却见，他低沉地笑了一声，将那只刚刚擒住她手腕的那只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手心里属于白枫的血，抹在了他瓷白的面孔上。
嗓音还带着属于少年音的沙哑。
指缝中露出了那双诡谲的金瞳。
窗外的月光斜斜地照进来，洁白的光辉仿佛灌注在少年银色的发丝里，圣洁得夺人心魄。
白枫却不由自主地睁大眼睛。
不是被少年仿佛天使转世的形象所吸引。
而是趁着月光，她却看见，少年的右手——
是一只冰冷而精密的银色器械。
而那仿佛无形的丝线，便是由这只义肢控制。
“我丑吗？”许是察觉到眼里的惊讶，少年忽然开口问他。
那双半隐藏在银色手指间的金瞳眸色愈深，仿佛裹挟着鎏金。
白枫更加忌惮，但没等她回答，转眼，一道影子已铺面而来。
“砰——”
后背重重地磕在瓷砖地板上，白枫隐忍地轻哼了一声，但更加难以忽略的疼痛，是那只机械手臂，沉重地压住了她耳侧边的发丝，正撕扯着她的头皮。
白枫已经不想细数第几次被人压在身下，但被冒犯的感觉让她难以忽视。
顾不得其它，她果断伸手抱住身前之人的脖颈，身姿扭转，打算将这任性之人牵制在身下。
“扑——”
这个动作完成得并不费力，少年本就双腿残疾，却不顾一切地从轮椅上跌落，本就失了上风。
身居上位，白枫毫不留情地一手扣住少年纤细的脖子，一手制住那只机械手臂，膝盖用力压在他腹部，将他的行动封锁得严严实实。
“哈”却不想，少年的嘴唇再次吐出了一声低笑。
“哈哈哈——”
可这回，他的笑声却越来越癫狂。
“哈哈哈——”
“哈哈哈——”
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脸上抹出的血迹顺着肌肤滑落，眼睛大大睁着，牵扯出大片眼白，浓密的睫毛太阳花般绽放着，瞳孔里的迤逦金色愈来愈深。
“别笑了！”白枫顿生烦躁，手里扣住脖子上的力道不由自主地加重。
“咳咳哈——哈——哈——”
少年的脸上已有窒息之态，但他仿佛着魔了般，笑声断断续续地从喉头撕裂而出，尖锐的嗓音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到底不敢将人掐死，就在少年两眼翻白之际，白枫吓得松开了掌心。
“呼——呼——呼——哈——”
少年仅凭本能地大口地呼吸，眼眶发红，眼角甚至溢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但他还是继续放声笑着，笑声放肆，眼尾绮丽，眸光阴寒，有种处在生与死之间的癫狂。
这人，疯了
明明差点被掐死，他为什么还在笑。
一向冷静自恃的白枫也不得不心生一股寒意。
少年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浓浓的仇恨，而或许是察觉到了她表现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惧，少年忽然朝她的脸张开掌心，那手里还沾染着大片猩红的血渍。
蓦然间，白枫感觉脑海里捕捉到了一个睽违已久的画面——
“小枫！”
可下一秒，就被突如其来的熟悉的呼喊声击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