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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那些和夏知韵玩儿得来的人,她也不怎么叫的上名字,但是这个学期她已经看到这俩人黏在一起很多次了,在学校,在外面,甚至是在那套小公寓。
所以她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见家长了?该给个红包的吧?
她倒是也不反对,毕竟夏知韵肉眼可见的更加开心了,成绩是一路在往上升,这都得归功于温予卿。
两个人真心实意,彼此喜欢,又能够互相成就,她又不是像某人那样的封建大家长,干嘛要倒打一耙?
享受过程才是最重要的不是么?非得盯着结果,就真的错过自己爱的人了。
果然,靠在一起的人也都没有否认,许沫正色问道,“一会儿要去看妈妈吗?”
夏知韵点头,纤长的睫毛微垂,这是一个家里人都不愿意提及的伤心话题。
不管是对于妹妹,还是对于女儿。
“去吧,我去找人,晚上回来吃饭。”
许沫出门了,夏知韵不自然地掐住指尖,神情恍然迷惘,“温予卿,我想去看看妈妈……”
一字一句说的很艰难,还有些难为情,她从来没有对外人讲过关于母亲的故事,即便是苏晓月和蒋明轩。
“你自己在这里坐一会儿吧,或者如果你愿意的话……”
夏知韵手背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握住她手的人神情庄重认真,又带着柔软。
“我陪你去,可以吗?”
孤零零的坟墓,荒芜潦草,初褪积雪的地面依旧潮湿,这里很少有人会来,又或者是不敢面对,每每想到曾经那么骄傲肆意的女人如今躺在矮小的一隅长眠,临死前的一幕就让人难过。
夏知韵静静地待了好久,好像是在默默地和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女人说话,温予卿就在一边也不打扰,这种痛苦,她或许是最能感同身受的。
又或者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过了许久,夏知韵猛地站起,抬手悄悄抹去眼尾的湿润,有些懊恼,“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冷了。”
果然,那双手都是冰的,唇色也微微泛白,夏知韵急急忙忙把人拉回车里,语气里也带上责怪和心疼,“都这么冷了怎么还不叫我?温予卿你能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
“没关系的,因为我想陪着年年。”徐徐吐出的热气缓解了有些僵硬的身躯,温予卿放松地靠在夏知韵身上,她只是觉得,自己能够成为一个可以让夏知韵安心的存在就好。
“年年觉得阿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根本就不曾见过那位阿姨,常年都不在家,现在一想,或许在那个时候人就已经知道夏常庚出轨的事实,因为夏知韵,才要维持着无事发生的表象吧。
窗外的路灯已经渐次闪着微光,夏知韵闻到属于温予卿身上的香气,开口说道。
“妈妈她是一个很优秀的人。”
“她和小姨一起长大, 外公外婆很早就去世了,她便一个人撑起整个家,撑起一个公司, 还能供我小姨长大成人。”
“所以她们关系很好, 小姨起初根本不同意妈妈和那个人在一起,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还大吵一架, 气得小姨直接出国了。”
夏知韵轻笑一声, “所以我妈妈又是一个很糊涂的人。”
“她有着优越的容貌,出众的才华, 富裕的家境, 就算要恋爱结婚,也应该找一个势均力敌的伴侣而不是吸血的累赘。”
“听小姨说,我刚出生的时候她真的很讨厌我,因为这意味着那两个人之间的羁绊又多了一层,所以倒不如没有生下我, 这样或许她会偶然醒悟,也不会容忍那种恶心的事,也不会抑郁了。”
多可笑,她在亲生父亲眼里似乎无可紧要, 不用忍受怀胎十月的辛酸,还轻而易举夺走了她母亲的一切。
父爱和母爱,除去极个别的情况,从来都是不对等的。
温予卿摇摇头, “这和你没有关系,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愿意爱她的生命, 阿姨她也一定很爱你。”
只是因为要给孩子一个美满家庭的谎言,把自己都给骗过了, 忘了自己也是一个独立的人。
“后来的那段时间,她会自己偷偷自残,手腕上、大腿上都是斑驳的划痕,砸东西、或者偷偷吃药……”
“自杀的那晚,或许是实在忍受不了吧,我知道她进来看了我一次,然后就在我面前自刎了。”夏知韵的声音里带上细微的嘶哑,眼神里是浓重的哀伤,那人根本不知道她在门缝里偷偷张望。
所以啊,夏知韵才会这么害怕,直面最亲近的人死亡的恐惧,是永生的创伤。
两个人拥抱在一起,温予卿转身轻抚着那张光滑细腻的侧脸,在唇瓣上悄悄地留下印记,今天的司机不是李叔,一直毫不分心地目视着前方的路况。
亲一下还不够,又疼惜地啄吻几次,然后环住她的脖颈。夏知韵专注地看着温予卿,美眸中仿佛藏着璀璨耀眼的银河,那人用气音说道,“年年,我会陪着你的。”
这时的两个人谁都还没有预料到,未来的变幻莫测。
等再返回到别墅,许沫和萧怀熙已经在厨房忙活好一阵子了,温予卿意外地发现餐桌上的饭菜大多都是她喜欢吃的。
“回来了?快去洗手吃饭吧。”许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
夏知韵带着温予卿去到另一个房间,而后神神秘秘地偷溜出来,跑到厨房里,果然,一个忙着做,一个忙着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