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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大概是眼花了。”
沈舟然带妙妙去吃饭,闻铭跟在后面。
他走他也走,他停他也停。
沈舟然不想当着小孩子的面生事端 ,找了个餐厅让妙妙先吃饭,示意闻铭跟他出去。
第一句话就是:“今天谢谢你。还有别的事吗?”
闻铭看着他,直截了当的说:“沈舟然,我后悔了。”
“什么?”沈舟然皱眉。
“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可笑的想法,你……我们还能从普通朋友做起吗?”闻铭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来讨好沈舟然,求他原谅的一天。
沈舟然眉头蹙得更紧:“闻铭,我们之间早就没关系了,我以为你很清楚。”
闻铭眼中的期待一点点消失,舌尖划过尖利犬齿,冷嘲一笑:“对,我很清楚,是我自作多情。你其实早就放弃我了。”
在沈舟然自杀割腕后整整三个月,他才再次见到这个人。
他没有要告诉他,这证明自己与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那三个月的时间,他在干什么?
哦,在忙着庆幸狗皮膏药终于甩脱了,自己终于让该受到报復的人痛苦不堪。
像个傻逼。
“沈舟然,我或许不该那个时间来找你。如果我遇到的是现在的你,结果会不会不一样?”闻铭深深看着他。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沈舟然隔着玻璃,看妙妙快吃完了,“你是明星,还是跟我们保持距离吧,我可不想又被你的粉丝骂。”
看他要走,闻铭终于忍不住说出那句埋藏在心底许久的话:“沈舟然,你说你很喜欢看我跳舞,觉得很酷。你以后,还会对我说这样的话吗?”
沈舟然惊讶回眸:“是你?”
这句话,他隻对外网上的那个网友说过。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闻铭的眉眼,发现只看上半张脸,确实跟记忆中戴口罩的那个人相差无几。
“是我。”
看他转身,闻铭眼底又升起希望,连自己也说不清又在希望些什么,却连掌心都拢了一层薄薄的汗。
“是我,那个在s上发视频的人,”他又急又快地说,“我知道是我逼得你割腕,是我对不起你,你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我们就当重新认识,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补偿你,沈舟然,你给——”我一个机会。
“闻铭,”沈舟然打断他的话,竟是笑了下,那笑容不含任何含义,很轻很淡,风一吹就能带走,“或许你说得对,如果我们是现在相识,说不定不会到这种境地。”
闻铭的心怦怦跳了下,上前两步。
却被沈舟然两个字摁在原地。
“可惜。”
他说,慢慢收敛了嘴角的笑容:“你不明白么,我们之间的缘分,在我注销帐号的那天起,就已经结束了。”
他的声音那么平稳轻柔,咬字清晰缓慢,好似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实。
却像一把钝刀子,一点点戳进闻铭的心臟。
妙妙已经吃完了,正在看向窗外的他们。
沈舟然很快注意到,推门进了餐厅,隔绝了外界的冷空气。
闻铭没有动。
他已经把自己最后的筹码交了出去。
——却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沈舟然也没吃早饭,脸色透出不健康的白。他给自己买了份全素的煎饼果子,带着妙妙回去。
剩下的事情不需要妙妙的参与,他得送她回去。
妙妙问:“大哥哥不在这里吃吗?一会吃会凉的。”
“没事,先你送回去。”
妙妙停下脚步:“不行,大哥哥身体不好,吃了凉凉的东西一定会难受。妙妙不急着回去,妙妙要等大哥哥吃完再走。”
沈舟然看她坚持,隻好坐下,又要了一碗豆浆,慢慢吃着。
他才刚吐过,胃里难受得紧,吃了几口后便咽不下去了,再往下吞只会更不舒服,放下手里的食物:“好了,我们走吧。”
妙妙看着比她食量都小的大哥哥,圆眸里都是担心,还有一点点愧疚。
早知道自己不吃那个小麵包了,留给大哥哥吃。他一定是不喜欢这里的饭才吃那么少。
沈舟然起身,喊了她一声,妙妙跳下椅子,主动去牵他的手,小小短短的手努力攥住一根食指。
等出门后,沈舟然发现闻铭竟然还在,咬着根烟站在那,没点。
只是扫了一眼他便收回目光,沈舟然站在那拦了辆出租车。
擦肩而过时,闻铭手抬了下,却终究没拦他。
车内。
沈舟然说了医院的地址,忍住晕车带来的不适,在一摇一晃的车内翻到院长的联系电话,告诉他把自己的病房给妙妙住,警方那边也会派临时监护人过去。
至于以后……
沈舟然发了会呆。
一直拉着他衣袖不放的妙妙此时开口了:“大哥哥,我是不是以后,就没有家人了?”
沈舟然摸摸她的脑袋。
妙妙继续说:“其实没关系,之前妙妙也见不到奶奶和爸爸妈妈,他们说我有病,也不让弟弟跟我玩。”
在妙妙有限的记忆中,家人是一个很生疏的词,还不如经常骂她笨的护工刘阿姨来得亲切。
偶尔一次她听到护士姐姐们说,妥瑞症不需要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