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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离叹为观止:“我以为自己已经够随便了,没想到这当官的人也是如此没个正形。”
尚若接上她的话茬:“你也够好了,好歹毒艺高超——要我说,肯卖力抓人的衙役都比刚刚那个县令要好些。”
二人聊着聊着,就忘了这是在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步宁走上前捂住尚若的嘴,对着侧目而来的过路人淡然一笑,她回头道:“咱们虽然说不上怕一个县令,但还是少说些惹祸上身的话吧。”
步宁瞄了瞄衙门的牌匾:“里头那位能坐到现在,八成有些背景。”
她们三个在后面聊着,容姲与纪越天也摸不着什么头绪,如今的切入口居然也只能是孙二娘。
“说起来是有些奇怪,那糕点不是给我们的,也不可能是赏下人的,那能是给谁的?”
容姲问出这句话时心中也隐隐有了答案,但她瞅着纪越天的表情,还是不可置信,又抛出一个问题,只是音量极小,不知是说给她人的还是自己的:“她有什么理由对自己家人下手呢?”
纪越天拍拍她胳膊,提醒她别陷入独自思考的乱圈子,容姲自小没有父母抚养,她也差不多,无法共情的事只能交给其她人来做。
她转身问身后的三个:“假设你是孙二娘,得是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家境容貌名声都姣好的你忍心对自己亲生父母下手?”
“啊,”步宁乍一听见这个问题还有些懵,奈何碧云峰上本来就都是孤儿,她勉强把父母代替成自己亲妹妹步旋,模棱两可道,“或许是她做了什么大奸大恶之事被我发现?”
柳离的答案很是简略:“她骗我说她很爱我,实际做出来的事却并不如此。”
尚若估计是一行人唯一一个父母在身边的,她努力想了想:“感觉就和柳离说的差不多,想一想如果他们对我是虚假的情感,那真的很容易就能把人给逼疯了,人一疯起来,做什么样的事便都有了解释。”
柳离瞥她一眼,眼神复杂,但没说话。
容姲若有所思,觉得三人说的都很有道理,而且正好与孙二娘的家里人对应上,因为她们并不知道药是给父母,亦或是她大哥下的。
纪越天见她愁眉不展,隻当是安慰人道:“忧心这些只是徒增烦恼,我看我们可以直接去会会孙二娘,她应该不是个坏人。”
柳离闷闷地接上一句:“我也是。”
几个人走到城中街道上,发觉人比来时多了不少,不少小摊立刻吸引了纪越天的目光,她看上一块成色不错的玉佩,刚要伸手去拿,另一隻手伸过来,水袖微扬,拿起来她看上的那个东西。
纪越天侧目过去,此人戴着帷帽,但身形颇为熟悉,她见五个人都没认出来自己,便把帷帽拨开一个小缝,谢飞柏那张灵动俏媚的脸露了出来,她笑吟吟的,仿佛初见的样子,颇为自得。
容姲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确认人没出大问题才问:“怎么失踪了几日,大家都……”
一提失踪两个字,谢飞柏才复又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从遇见熟人的欣喜中走出来,迅速拽着前面的人走到了两栋小楼之间的隐蔽地方。
再怎么隐蔽,几个人往这一站也就显眼不少,别人与谢飞柏也算不上熟识,很自然地说要出去逛逛,一会儿再回来。
等人走了谢飞柏也没将帷帽拿下,她神情严肃了些:“张立舟去了风城,我这些天被关着,也不知道他想做些什么。”
谢飞柏不用再扮演公主的身份,便将从前故意端着的架子放了下来,苦哈哈的跟两人讲了一番自己被张立舟绑架的经历,小动作非常丰富,十分添油加醋,简直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你们是不知道,我躺在床上装个死人也就算了,张立舟还动不动进来看我,还动手动脚……”
“打住,”纪越天还算了解谢飞柏性格,“说重点。”
“重点就是他带着不少人去了风城,连我也带了出来,我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这样十分窝囊,就打晕看管我的人逃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到平潭城来找我们?”
“我不知道啊,”谢飞柏耸肩道,“这里离着风城很近,赤日楼在这里也有据点,我我想着先给则风报个信——我还想问你们呢,怎么几日不见,你们倒跑到这来了?”
容姲叹了口气,将这几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谢飞柏听着眉头越皱越深:“这事蹊跷,确实是不好办。”
“对了,”容姲忆起从前的一件事,“你曾和我说过,张立舟现在不能死,这话是为什么?”
谢飞柏想打个哈哈过去,没想到一抬头,两个人都直盯着她看,十分具有威慑力,哪怕她知道她们对她构不成威胁,却还是在心里拐了好几个弯,最后才下定决心。
“你们也知道,赤日楼主要做的就是情报和消息贩卖的生意,”她叹了口气,还是说了出来,“我自小与两位公主相识,心悦于姬环,只是长大后要接手赤日楼,才又回了西北,待了好几年,等我再回皇宫去看她们,却听到张立舟求娶姬钰的消息。”
“皇帝昏庸,姬环姬钰自然不肯,我正好无趣,便提出先去会会张立舟,争取让他身败名裂,到那时候大臣都得出来拦了皇帝的意思,也就是那时候,我开始关注张立舟,从楼里拿了不少他和明月山庄的消息,却发现张集,也就是明月山庄的庄主与魔教教主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