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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还是没有动静,柳离看了弋雯一眼,第一个乖乖转身向屋内走去。
弋雯动了口气,等人陆陆续续地坐齐了,表面上依旧没人说话,但气氛还是缓和不少,曲流光见茶水端上来,尽地主之谊地介绍道:“这是府内特有的银月绿茶,你们可要好好尝尝。”
这不说还好,一说更是惹得有些人心情不爽,柳离放下杯子,好歹没造出什么大的声响:“什么时候这东西成了你府上特有的?”
曲流光惊觉有时候见一个人并不需要多少准备,因为你必然会在恰当的时候开口与其对视上,耐心解释:“不是我,是城主府。”无论是谁做这个城主,就都有了说刚才那句话的资格。
柳离不说话了,剩下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也沉默不语,毕竟是城主府,还算是曲流光的主场,她哄起了人:“听说你想见我?”
这种熟悉又疏离的语气让人心中十分不快,但偏偏不能发作,柳离熄了火:“我就是想看看你。”
曲流光愣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劳冉实在是听不下去,起身对一旁表情紧张的弋雯道:“这事和我没关系,烦请姑娘带我到客房休息。”尚若立马眼巴巴地跟着站了起来,这里的气氛过于沉重诡异,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容姲与纪越天相对一眼,也一齐站了起来,真是人坐得快起身也快,纪越天略带遗憾地望了眼茶杯,可惜,茶水还没喝到嘴呢,其实她没怎么听过书,还挺乐意看这种戏码的。
弋雯僵着笑容,用眼神征求了曲流光的意见,见人点头马上如释重负地领着人下去了,走之前,她们只能听到柳离的问题:“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城主,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再回去见一见我,哪怕是出了风城都好。
众人没听完的剩下半截,其实柳离也没有问出来,有些问题彼此都心知肚明,语言的质问便不再有意义。
曲流光闭目叹道:“师父和宋姨把我们抚养长大,我必须要回报她们。”两个人收了几个徒弟,都是流浪于街头的小乞丐,托她们的福过了这么些年好日子,一身手艺也再不可能有人轻视了她们,可哪怕两个长辈只是出于自己的善心,不愿意让她们陷入险境,身份的囹圄也总要有人来顶着。
每个人都行,可她是大师姐,她受师父宋姨庇护最多,合该报答她们。
柳离不知道自己面上是什么情况,总之不算好看,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泪水,让自己不再像小孩子一样一见她就流泪:“她们的结局你没看见吗?曲流光,你非要把我们也搞成那样吗?”
曲流光道:“不会的。”若是不结出花苞,又怎么会有花儿枯萎那一说,所以她才要控制已有的现实,以达成设想中最好的结局,数年之后,谁见着谁也不用再像今日一样难堪。
柳离几乎是对人嚷了出来:“当初她们就是都和你一样,才会有了今天的样子!师父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会看不见吧?宋姨不在了,她过得很好吗?”
曲流光冷声道:“柳离!”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但私下议论自己的师尊与已逝之人,足以让柳离犯了忌讳。
“我知道了,”柳离也沉下声来,“曲流光,除了师姐师妹之情,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情意?”
“幼时你我……”话还没说完,她便感到细微的风声,曲流光终于睁开眼睛,却看见柳离转身要走,“我真不知道自己来找你,是错还是对。”
“啧啧啧,”谢绝了其她人带路,纪越天感叹道,“好一出大戏,可惜我只看了个开头。”
容姲笑着看她一眼:“风城城主的戏你也敢看。”
这是当然,不出意外她以后也要有戏给别人看,如今先看回本,日后才不至于觉得太亏。
她走了两步又停下,惹得容姲也跟着她停住脚步,十分莫名:“你怎么了?”
纪越天缓慢道:“如此看来,我怎么觉着……觉着我们之间少了点激情呢?”
容姲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上句话都已经出了口,纪越天的下一句话也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
“谢飞柏和姬环,应该是吧,曲流光和柳离,人家之间的牵绊才是密密麻麻的,让人隻消看一眼就知道彼此的关系,但是我们,”她还叹了口气,“我们之间的关系怎么如此平静呢?”纪越天喜欢热闹,偏爱故事性的发展,这点很多人都知道。
容姲之前听了纪越天对自己身世的推断还不相信,如今仔细思考,这种恶趣味简直是和姬钰一脉相承,她自顾自地走了起来,身后的人跟上:“你怎么不说话?”
容姲如今和她开玩笑也算是行云流水:“话不都让你说完了?”她走了几步,又觉得纪越天其实也是在为她们之间考虑,自己这样不理人着实不太好,“你想怎样?”
这一句话就把人问住了,纪越天脸色左变右变,最后覆上了一层薄红,从小到大没人教过她怎么和喜欢的人相处,唯一的知识也是从话本上的寥寥几句得来,那上面正经的不能再正经,说是说了,可她甚至不知道什么叫鱼水之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