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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件中,步人飞似乎与竺允道发生了衝突,双方各受了不小的伤害,然则却也让太子殿下得知了姪女的下落。

他再次查明详细后,便乘着与父皇独处共商国事的机会告知了天子此事,而也看见天子露出了难得的笑容。于是,太子殿下又在天子的允诺下将此事密稟不时仍会为此事感伤的皇后,而这一家子的核心角色也都终于舒顏了。

太子并未告知天子此事的消息来源来自步人飞。

而步人飞此后也偶尔将一些任务中所见所闻的异状告知太子,他曾在信中如此说道:他乃朝廷之部属,非李相之爪牙。

而经由种种情报的得知、蒐集以及再确认后,太子不意间将整部宛若戏剧一般的佈局拼凑了出来,也就是如今的样貌。他将此事奏明天子,而天子也回与自己儿子自己这些年来的佈局。

父子二人上下一心地共商大策……

太子那时候才知道,原来看似处处以大局着想的父亲,压在心底下的那腔热血气慨至今仍未被浇熄。

而步人飞──

「想不到你如今在相府当真成为得力的臂膀了。」竺允道身在相府的私牢里已有多时,但那倨傲的模样却是丝毫未被磨灭。「步兄,可还快意否?」

步人飞隔着铁栏杆看着自己往日熟悉的人,脸上带着不以为然的神色道:「竺兄弟这样说便是。」

竺允道看着步人飞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一些疑问:「步兄来此,总不会是来看竺某的牢房舒适与否吧?」

步人飞忽地笑了几声,道:「想不到你竺允道也有今日,因此步某是来看笑话的。」

竺允道知道此话并非步人飞真意,也说笑道:「却是竺某以为会被关入皇城中的死牢呢,想不到却是被请入了比寒舍还要更加精緻的地方来!」

「李相安排可是用心良苦。」停顿了一下,步人飞更正了自己的话:「是用心过度。」

「那人一向便是如此。」提起李鸿岁,竺允道自然是不怎么开心,但他却也没小家子气到那种无法跟人谈起他的地步:「怎么,步兄满腹心事却不知从何说起?」

步人飞道:「竺胸,你知道旧事要重演了吗?」

竺允道的嘴角牵起了一抹神秘:「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步人飞沉默了会:「但你却还在这悠哉。」

竺允道淡笑:「那么步兄要叫我这囚徒往哪去呢?」

步人飞道:「没让你往哪去,但你却神色自若。」

竺允道看着步人飞的神色,将他的神情藏纳心中:「这处相府是安全或是危险,总不会是由我做主,况且竺某不知外面的世道如何了,自然是万事不惊。」

「就连郡主的女儿身中七奇香之毒你也能如此安泰吗,竺兄?」

竺允道心口一凛,却又在转瞬间舒展开来:「你能这么说,就代表『小女』早已脱离险境了。更恐怕,最少皇上和太子都已经知道了她所有的事了。」

「不愧是竺兄。」步人飞道:「这次的事,李鸿岁一个字也没瞒着我,但他却是在牛皮鼓里的一枚聋哑棋子。」

竺允道淡然:「那,又怎样?」

「意即,」步人飞道:「你答应李鸿岁会替他完成的三件事情,不但第二件的比武完成不了,恐怕还会替你留下杀身之祸。」

「那么,你从李鸿岁那里知道了多少事情?」竺允道的神情闪过一丝轻蔑,被步人飞轻而易举地纳入眼中:「步兄又怎么知道我答应他些什么?」

步人飞道:「李相曾言郡主出嫁时,你送给他作为新婚贺礼,就是帮他完成三件事。」

竺允道露出微笑:「所以你相信了?」

「所以我不相信。」步人飞道:「你对李鸿岁的了解或许仅止于那段时日,但在往后近二十年的时间都是我盯着他的。」

盯着。

对于向来谨慎用词的步人飞而言,这句话无疑是向竺允道明白表示了自己的立场。然则竺允道却听若罔闻:「那么,步兄觉得该是什么样子?」

步人飞微慍:「竺兄当真要守口如瓶?」

竺允道哼笑了一声,道:「事实上,根本没有这回事。」

步人飞一愕,道:「没有所谓三件事,那又为何要受制于李鸿岁?」

竺允道笑道:「没有受制于他,哪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又为什么要找我去完成根本不需要我做的事情?」

步人飞拱手,以认真而谦逊的神情道:「恳请竺兄示明。」

「那三件事可有可无,我并未言明可以为他做事。你们都把李鸿岁想得太聪明了……应该说,当年的我年轻气盛,也确实在栽在他手上几回过,」竺允道停了一会,道:「然则近来由于步兄的关係让我不得不与那人再次接触时,一切才明朗。」

步人飞道:「所以,竺兄可确定将不再受到李相威胁?」

竺允道点头:「本无此事,所以理所当然。」

步人飞嘴角牵了牵:「看来竺兄的虚晃一招可是让李相惦记在心里近二十年。」

「如此,虽然竺某还不清楚步兄你有什么打算,但……」竺允道的话中似乎带着玄机:「总该安心了吧!」

「当然,」步人飞道:「步某绝不可能让自己走险棋,尤其还是与竺兄当对手……甚或共同奋战。」

竺允道听着步人飞的话忍不住笑了:「看来那时我俩两败俱伤之事让步兄你耿耿于怀啊。」

「那时与竺兄兵刃相向乃……就算一言不和吧!」步人飞本想解释,但终究是叹了一口气,苦笑道:「总而言之,步某明白了,此次将要再次生乱的事情或许竺兄不想明白,但步某以昔日同为护卫的弟兄情谊告诉你:这相府亦极可能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这我明白。」竺允道这么说着:「竺某虽在囚笼,但尚有能力自保,倒是步兄你得亲身涉险,可得千万小心。」

步人飞点了点头,也道:「竺兄也请保重。……郡主的千金,已有人照顾安妥。」

「多谢了。」

目送步人飞离去后,竺允道则回头在自己的「席位」上坐了下来。

若依照步人飞与自己的一席对话而言,恐怕天子就要对当初所有的始作俑者来个逐一清算了,身为天子不若当初为王一般,要忍下的事情远比以往多上太多……若当今的天子还是往日的嶍王,竺允道不禁开始担忧:恐怕这一次的动作,会让那些隐匿暗处、侥倖着已然安全无虞的「馀孽」们亦被摊在阳光下……

一一处死。

他所明白的嶍王,是个大器大量的人物没错。

但他所明白的嶍王,亦是一个是非分明,并且能够为了整个嶍王府上下周全而现出残忍爪牙的角色。

尤其在如今,嶍王已非嶍王,而是权倾天下的一国之君。

若此……或许可猜想当今天子为了今日,佈局了十馀年。

而今、而今。

竺允道细细想着每一分一毫的细节,包括李鸿岁时而向自己挑衅时所不意透露出的消息。

越是如此想,他的神色越加凝重。

恐怕这所有的事情都不是什么外族与否的问题了。

应该说,即将来临的兵祸,恐怕就是「祸起萧墙」四字而已。

然则……

得到了这个结论的竺允道,反而不想匆忙地离开这个于他而言并无任何拘束力的牢笼,而是闭上眼睛,开始纳气养神了。

柳红凝在这等待面圣的「无聊时间」玩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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