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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倒地。
彭——
却不是他落地的声音,而是他一瞬炸开,化为无数尘埃。
不止是他,周围所有仍在动作的人人鬼鬼,都在女子“时间到”的话音彻底落下之时,躯体炸为飞尘。
只有一声,却震耳欲聋,眼前所见皆为尘埃所遮盖。
声起之后吹过一阵风,卷起漫天飞尘,飘向天际。
眼前便又清晰起来。
江枫摸摸自己的手臂,还在。耳朵被那声音吓得够呛,心臟也没差多少。
她抬起眼悄摸看那女子,试着往前走,见她压根没看自己,这才将肩背打直。
看来那道具真也能屏蔽这位出场就带着大佬气派的人物,或是鬼物。
“大家可千万不能动哦~”
她柔声轻语,腿一抬,倾身跳下来,风卷起衣摆,露出的肌肤莹白如玉,随后隐在艳红的衣服之下。
面容秀丽,一颦一笑却是妖艳。
她悠悠踱步,走向队伍聚集处,即导游、张兴、刘建风和一众被嫁衣裹挟的玩家。
四周安静至极,不能动的那些自然没有敢吭声的,能动的除了江枫都化为了灰烬。而江枫,又哪里会在此时出声?
于是便安静至极,连她那布鞋踩出的微弱声响都清晰可闻,一步一步,踏在张兴和刘建风心上。
他们身边四位身着低配嫁衣的玩家也是一动不动,眼中惶恐清晰可见,隻除了黄康,黄康是不是惊惧,而是呆滞木讷。
真正堪当一声红嫁衣的女子走近他们,伸出手摊在黄康面前。
那手骨架不大,手指却纤长,肤若凝脂。
黄康依然是呆呆愣愣的,却低头找到他掉在地上的背包,翻出里面的伞,双手捧着,放在那隻手上。
她手一翻,伞就消失了,挪步去最近的张兴面前,笑意盈盈,“要给我吗?”
张兴眨眼,她笑意不减,解释:“你可以动了哦。”
是“你可以动了”,而不是“可以动了”。
张兴取下背包,才拉开拉链,女子又道:“停。”
他隻好停下。
“可不能让你碰了。”她说得又轻又娇,像女儿家可爱的嘟囔,随即取出张兴包里的伞。
伞能挡下侵蚀性极强的雨,说不定还有别的作用,用膝盖想也知道用处不小,可照这样下去不多久就要到她们。
江枫忙走到苏流光面前,指她的包。
保险起见,她没敢说话,但意思也很明显了,是在询问是否要拿出来。
她因为道具的原因此时被红嫁衣无视,那么自然她背上的包也就安全了,但苏流光背上可还有一个。
苏流光眨眼,瞳孔晃了晃。
江枫了然,转去她背后拿伞,她脚步转得快,没看到苏流光骤然睁大的眼。
拉链拉开,包里放着手机衣服水,伞纵着刚好能放下。
她伸手往下去拿伞柄,指尖却碰到了块冰冰凉凉的硬物。
垂眸仔细看,是块漆黑的石头,掩在黑色的包里才没看到。
漆黑的石头。
之前苏流光硬是把鬼火带进屋,那鬼火消失之后掉在地上的。
苏流光没有说的意思,她也就没问。
此时更不会问了,她捏上伞柄,还未用力,那伞忽地亮了起来。
白底更白,红纹更红,泛着莹莹的光晕。
衬得那伞如画,也引着江枫再次进了迷境。
残存意识之时,她身一软,往前倒下。
眼前又出现了看不清的画卷,分辨不清,却让人如痴如醉,极力去看。
画卷急速靠近,那渴望就越高涨,最终在鼓噪的心跳里,她也成了画卷的一部分。
……
“阿娘,我不愿去。”正对镜抹着口脂的女孩娇声怨道。
她坐在铜镜前,身着层迭繁琐的衣裙,看模样最多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
身后站着的妇人雍容华贵,脸上隐隐有几分愁,却也不多,更多是无奈,她道:“雅儿乖,李家二子画像你也见了,那可是一个俊俏。”
“可我当真……”
话未说完,笃笃敲门声响。
“小姐,老爷催了。”
雅儿便隻好将话咽下,转身看那妇人,叹气道:“罢了,爹的话我总也说不得什么。”
随即她话音一变,轻快道:“我该是对李二也无甚厌恶的,怎好让阿娘为难,走罢。”
她话说得慰贴,主动退步。妇人笑了,在女孩看不见的角度,脸上却尽是苦涩。
她揽着女孩儿起身,边道:“这便是了,你爹他总不会……害你。”
雅儿闻言也是,便将那一星半点的反感放下,随妇人去前堂。
前堂没去成,倒是换了身衣服,她看着身上的嫁衣,百般不解。
“阿娘,换这作甚?”
妇人笑得和蔼,欣慰道:“我的雅儿当真漂亮,咱们家女子出嫁的传统,提前不予人说的,先着嫁衣去庙堂拜一拜,求个好兆,盼去了夫家后也可顺遂。”
雅儿——也就是江枫,心觉异样,但又说不上哪里,隻好道:“好罢。”
于是上了轿,红轿问了又是传统,她那异样感更甚。她也不辨方向,隻觉应是走了许久。
无人打搅,她心里越想,异样感越甚。
轿子一停,拉开,这庙好生熟悉。但她却记不起何时来过,分明是未来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