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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叹了口气,“也是。”
她抬头又看向张丽丽,满腹困惑。
张丽丽始终直行,一直到径直穿过道路尽头的墙壁,身形消失。
她消失的一瞬间,属于警员的手表开始转动,呼噜声和林齐的呼唤声一同响起。
林齐似乎也是看到她们,指指面前七个睡得昏天地暗的人,无奈摊手:“怎么喊也喊不醒。”
江枫挑眉:“怎么就睡过去了?”
林齐摇摇头,“大概是在幻境里面,刚刚我们还没怎么动手就得手了,手表开始动,我觉得不太对,一睁眼发现是假的,他们七个都睡着了,我怎么喊也喊不醒。”
“张丽丽有来过吗?”苏流光问。
林齐顿了下,说:“来过。”
他看向二人的目光游移了一瞬,末了选择说出来。
“很奇怪,她一句话也没说,把包放下就走了。”
果然张丽丽前后所差的包是线索,就在这里等着。
所猜证得,江枫闻言眼睛微弯,笑意转瞬即逝。
“不用怕,我们也是。”她先是安慰了句,“我们的是一个项链。”
她话音一转:“不过当务之急是怎么喊醒他们。”
抱臂看着躺得安详无比的众人,目之所及,耳之所闻皆为线索,各项信息应接不暇。思绪流转到一处,她忽地问:“你手表几点?”
林齐看了眼,“十点半。”
江枫低头看自己的也是,可若时间相同,她们和林齐总不能是一块出来的吧?
她正头脑风暴,苏流光忽然摸摸她头髮,她一愣,看向苏流光。
苏流光示意她去看地上众人的手腕,她眼睛一亮,忙低头去看。
他们七个手表都在转动,但转动的快慢程度却不同,无一例外的是都远远快于正常的时间流逝,就如同是在,追赶她们的时间。
她啊了声,右手握拳,往左手掌上一拍,懂了。
“等他们转到十点半就成了。”
林齐闻言,也去看,“这样啊。”
“你怎么知道的?”江枫好奇,小声问苏流光。
苏流光指了下自己耳朵。
江枫呐呐:“哦。”
她给忘了,这人有一双兔子耳朵。
张丽丽给她们的戒指项链,能看出主人常常把玩,贴身带了很久,但除此之外便没有别的了。
给林齐的包夹层中有一封信,纸张是传统的红格信纸,写着如下内容:
“纯白的花开
我张望着遥远的蓝
潋滟的、洁白的、纯粹的,
湛蓝的花开
我凝望着眼前的绿
一望无际,
碧绿的花开
我驻足于脚下的蓝
可望而不可回顾,
蓝色的世界铺陈
我狂奔于风中雨中
风说太早,雨说太少
总有千般理由
问叶、问草、问你、问它
无人回答
我也不答,
于是花败了。
我捡起白色的茎叶、绿色的花蕊,蓝色的花瓣,试图将它拚凑完整。
风吹过,风说它太乱了。
雨来了,雨说它太脆弱。
它拥有白的纯粹,也有蓝的旷远,我站在绿色的土地上,将这朵凌乱的花送给你。
希望你能喜欢。
”
喜欢是红色的,那是血,浸染了最后一行字。
江枫有些茫然,她抚摸过最后一行字,从“希望”一直到句号。她哑然良久,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实话她看不太懂,但似乎看到了张丽丽的挣扎与困苦,她触摸不到的忧愁。
好似沉沉的一座山压在心头,最终风一吹,山便化作尘埃散开,空留一片平整的土地。
空荡荡。
她回忆起张丽丽漆黑无白的眼眸,心臟好像在收缩,不疼不痒,但有些异样,有点难受。
“这是给甘霖的吧。”林齐说,他垂眸,似有些伤感,“看样子最后也没有送出去。”
江枫这才反应过来,终于明白看到最后那行字时莫名的揪心。
所以这朵花终究没有送给那个人,它凋零于那个人的门前。
如此想,她再一次看向了最后一行字。
“希望你能喜欢。”
她喉咙哽了下,说不出话。
“她最后是笑着的。”苏流光提醒,“我们目睹的有出入,不是真实场景,但这个应该没错,最后离世时她是笑着的。”
江枫看向她,思绪变得迟钝,感觉反倒异常敏锐。
被风吹散的山所化的尘埃,在一场雨之后,直直坠落地面,山便又重新出现了。
她不清楚风雨代表着什么,隻觉得这重新出现的山好像吸收了雨水的重量,压在心头沉甸甸,将她的思绪变得越发迟缓。
她看着苏流光,眼前不断闪现张丽丽的眼睛,漆黑一片,看不到底,丁点白都不剩下。
写的这些,都是什么啊……
她不明所以,喉咙却越来越酸。
见她傻愣愣看着自己,苏流光问:“怎么了?”
江枫摇摇头,反应过来,“没怎么,看不太懂,有点懵。”
苏流光看着她微微发红的眼眶,嗯了声,“再去北门看看。”
很细微的红,几不可见。
偏偏她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