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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第四次游戏时,慎找到了苏流光。
祂说要她保护好江枫。
苏流光隻茫然了片刻,有理有据:“因为你安排的其他人都死了,死于旃授命的那群人。”
慎没有否认,或者说祂面对这个人类,不觉得需要隐瞒。
然而苏流光并不觉得自己是蝼蚁,她掌握了足够的信息,“黑绳也是你布置的。”
慎承认,又说祂会赐予苏流光更多的能力。
苏流光没有理由拒绝。
她的眼睛在那时候就已经好了,赤红的瞳纯粹无杂质。
她直言问审判后的结果。
慎不觉得她僭越,或许祂隻觉得这个人类很聪明,不需要祂过多解释。
“人类再不为祭,你亦可逃离这炼狱。”
祂甚至还体贴地给出了祂认为苏流光会为之高兴的信息。
“江枫呢?”苏流光问。
慎直言:“天罚不可令旃一击致死,我晓得旃,绝无可能放过她。”
祂如人一般,叹了口气,这叹也绝无可能是为江枫而叹。
苏流光对祂和旃的过往不感兴趣,不接祂的叹。
她闻言隻怔了一瞬,便又好似无事人一般。
“活着的玩家还能离开,回去后会失去能力?”
慎点头。
“确定江枫位置的是她本身还是……你的那条黑绳?”
慎对她的追问无甚反应,不咸不淡也就答了,“非也。”
苏流光微微拧眉,不过多久,当即笃定道:“旃发现你的动作了,江枫是最后的幸存者。所以你要附身她,而旃依靠你来锁定江枫。”
慎无言。
苏流光又问:“红线是你力量的化身,不是你,黑绳是你的东西,所以红线能通过那条绳子传递。”
慎目光有些变化。
苏流光追述,内容却是跨越性的:“你和旃一样。”
慎久久未答话,开口时却是说:“你似吾一故人。”
祂的双眼皆是猩红,面容隔着雾气,可其中赤红却清晰可见,“如离原之兽,嗅得丁点腥便可追寻万里,不死不休。”
苏流光沉默了几秒,“是旃。”
“你与祂有什么恩怨吗?”她说着,心中却并不多想知道答案。
慎一直以来都是极为平淡的,符合祂不同于人类的等级身份。
可闻言却忽地笑了一声,那声音传得空又远。
“你果真如祂。”祂似乎是陷入了回忆,“当初祂便是这么骗过吾。”
“字里行间皆是算计,何时该说什么,做什么,为了祂那一星半点的目的。”
祂语气冷淡,却远胜嘲讽:“当真可怜。”
苏流光敛眸,知晓祂瞧出自己的目的了。她的确不想知道二人的故事,但她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就要慎情愿多说些。
而旃就是打通“愿”的门。
虽说不知道祂是怎么瞧出来的,兴许就是那位旃,不过与她没多大关系,她并不关心。
想着从罗君那里知道的慎和旃的关系,旃本是慎手下旗帜所成精怪,末了却夺了祂主人慎的神格,反让慎堕了魔。
她道:“我和祂不一样,至少和你们的结果不一样。”
慎果真上钩。
即便祂再怎么清楚,可祂既然落入了旃的陷阱,还是在一清二楚旃秉性的情况下,那么就表明祂与旃之间到底是不同的,祂对旃的态度也绝不会简单。
如此,此刻便不会躲开她此次的话。
“你愿为她赴死?”祂嗤笑一声,“当下即可告知与你,砍下她的左手,力与源皆汇于你,你便可替她一死。”
“亦或你拖那一副残躯苟活。”
“这是你二人之路,别无他法。”
“如何?便是知晓又怎样?”
“你与祂别无二般。”慎起伏的情绪稳定下来,又恢復如最初时的平静。
苏流光面不改色,“是,那不会怎么样。”
覆盖慎面前那团缭绕的雾气静止了一瞬,本静若谪仙的气质陡然一沉。
慎发觉,祂又一次落入那狼心狗肺之辈圈中。
苏流光勾唇,鼻腔中出了声气音,哼笑。
“多谢前辈。”
“滚罢。”
“叼好你那骨头。”
自结果观来,便会觉得苏流光如一台精密的仪器,依靠理智争取在短时间内获得最多的信息,
同时也在最快的反应内给出旁人一时间难以想通的问题。
江枫看时有些跟不上,苏流光的话出得既密又毫无关联,而慎的反应也莫名其妙。
末了,她却有些愣。
不知当时她是以怎么的心情去维持理智。
不知当时她是什么感受。
她当时害怕吗?她当时迷茫了吗?该是有的。
她,要怎么选择呢?不,她不会这样屈服。
当时看到这里时,江枫自以为是地认为。
可如今,江枫不得不承认她的天真。
她转头想去看看苏流光,没料到苏流光正在看她,那目光越过书本不加掩饰地投给她。
江枫弯弯嘴角,“看我干嘛?”
苏流光依然那么直直看着她,只是缓缓在唇边提起弧度,浅笑。
被她这么看着,江枫不好意思似的低头错开视线。
几秒后她抬头张开双臂。也一转不转地看着苏流光,目光就那么定着,不加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