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雷雨(h)
,真是个久违的称呼。
“我走以后,阳台上的那些花草你要是有空就帮我照看一下,若是没空,拿出去扔了也行。”
“以后还是少喝一点酒吧,赚钱没有身体重要。”
“如果你以后交女朋友了,暂时还是不要告诉我了,起码在我不喜欢你之前,别告诉我。”
“哦对,你还得请个阿姨,我不在就没人做饭了,你会想念我做的饭吗?”
她每说一句,身边人的呼吸就重一分。
直到她说:“未来几年我不能陪你过生日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他终于出声,竟然是哽咽的。
“别说了。”他喃喃道,“涟涟,别说了。”
涟涟。
更是一个久违的称呼。
沉来寻以为他早就不记得这个小名。
自从四年前从枫泊镇回来后,他再没有叫过她涟涟。
“最后一句。”沉来寻站起了身,“明天我走得早,你还是个病人,就不用送了,登机前和到达后我都会给你发消息的,不用担心。”
她说完了所有的话,让他无话可说。
沉来寻回了房。
留下宋知遇,像被抽离了魂魄一般,坐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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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里的,又是何时回去的。
七月初,需要开空调的天,他却浑身发冷。
宋知遇一夜未眠。
天将亮时,客厅传来动静。
是来寻的走动声,还有行李箱的滚动声,他闭着眼睛听得一清二楚。
最后,是玄关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他骤然睁眼,从床上坐起。
霹雳的一声惊雷,似乎要把这阴沉沉的天都给炸开来,倾盆大雨随之而来。
下得人心烦意乱。
他痴痴地望着拍打在窗户上的雨滴,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起的,却是一周前沉来寻穿着那件滑稽的雨衣,带着明媚的笑意,穿过雨幕冲破阴霾,冲他奔来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声雷响,把女孩儿的笑容劈得粉碎。
宋知遇猛然地站了起来,早就痊愈的胃竟又开始隐隐作痛,痉挛如同刀刺一般,他疼得弯下了腰,冷汗层层而下。
此刻他才真的意识到——来寻走了,是被他给逼走的。
带走了暖意,只剩下冰冷。
生理的疼痛和心理的空洞后知后觉蔓延上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不知所措的慌乱和迷茫,更让他无所适从。
昨晚来寻临走前说得那些话,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回响。
可他有什么理由留下她呢?
没有理由。
没有任何理由。
雨越下越大,实在是太大了,不知道来寻有没有带伞?
他鬼使神差地推开房门看向客厅的收纳篓,雨衣和雨伞都在里头。
来寻没有带伞!
这个念头一旦跑进脑海里,就像是海洛因注射进了体内,以最快的速度血液循环至全身,给了他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雨下得这么大,怎么能不打伞呢?
对,他只是要去给来寻送伞,并不是要挽留她!
胃部的疼痛几乎是瞬间散去,他飞快地回房间,从衣柜里穿了外套,换鞋,推门而出。
却在打开大门的那一刻,整个人愣在原地,满面讶然——
屋檐外的雨水被狂风携卷吹来,本该离去的女孩儿躬身坐在行李箱上,闻声抬眸看过来,神色隐匿在阴沉的天色之中,晦暗不清,却又好似滚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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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声比在屋子里听起来更加纷乱。
沉来寻鬓角漆黑的发丝贴在脸颊上,衬得脸庞越发苍白。
不知她究竟是去而复返,还是从未离开。
宋知遇神色恍惚地开口:“你……”
她却抢过了他的话头,无比平静地问他:“你要去哪儿?”
换来一阵沉默。
她也不在意,又问道:“是要去找我吗?”
宋知遇如同坐过山车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一点点收敛起所有的失态,搬出为自己找好的理由:“下雨了,你没有带伞。”
沉来寻看向外头的雨幕,水滴飘进她的双眼,她眨了眨,机械地重复他的话语:“没有带伞……”
扭回头,目光落向宋知遇双手,表情怪异。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的手,瞬间无言——他一心只想着去找来寻,出门得太急,竟然也没拿伞!
他窘迫地蜷缩起手指,听到她低声自语:“你就是去找我的。”
下一刻,她笑了,轻柔地笑声钻进他的耳朵里,更像是嘲弄,让他狼狈不已。
“可是爸爸,你也没有伞呀。”
沉来寻一字一句像是针,扎进他的心脏,用最刺骨的痛,强迫他直面所有不愿承认的一切,无情地拆穿他所有的借口。
溃不成军。
宋知遇看着她的神情,终于明白了。
根本没有什么飞机,什么提前离开,这都是她编造出来的谎言!
现在想想,若是林楠要她提前回去,怎么会不通知他呢?
他乱了心神,掉进了沉来寻的陷阱里。
是了,眼前的小姑娘从不是温顺的兔子,而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一招以退为进、欲擒故纵,轻轻松松地就让他分寸大乱。
昨晚那些悲伤告别的话语,只是为了此时此刻他失控地推门而出。
宋知遇生出隐隐的恼意,尤其是在看到她嘴角得逞的笑容时,这段时间里所有克制的、压抑的、烧心灼肝的情感达到顶峰。
她再次笑着开口:“不需要去找我,你看,我就在这里……”
话音未落,宋知遇就拽着行李箱的把手,将她连人带箱拖进家里。
大门被摔上,阻隔所有疾风骤雨。
沉来寻踉跄着从行李箱上下来,跌进他怀里,空无一物的轻飘飘的行李箱倒在地上,发出的响声如同那晚冰敷袋摔在地板上。
所有的事情像是串成了线,冰袋……崴脚……
他沉着脸问:“那天你在浴室摔倒,也是故意的吗?”
沉来寻不说话不辩驳,算是承认。
宋知遇气极反笑。
原来如此。
从那时起她就开始算计。
沉来寻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他紧紧攥住手腕腰肢,抵在了门上。冰冷的铁门贴上肌肤,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下一瞬,他滚烫的呼吸扑面而来。
两人离得近极。
“沉来寻。”他第叁次连名带姓地叫她,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了,“你真是……算得明明白白。”
算清楚了他的心,算清楚了他的情。
然后大胆下注,赌他失控和欲望。
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胜负揭晓。
她大获全胜,他满盘皆输。
明明白白。
沉来寻被他的话语给点燃,双眸霎时间明亮如焰,灼热的温度几乎让他无法直视。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她讥讽,“我就是这样的人。”
“但是,是你,”她抬起冰冷的手按上他的滚烫的心口,像那晚一样,他的心跳得很快,“爸爸,是你的那一句‘可以不走吗’,给了我赌的资本,也是你,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