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殊途同归兄弟同路
捂着脸的彪哥终于从前面桌子下面站起来,随后,张震、扳机,四周被华兴的人包围了。
「你很能打,你跟我打。」扳机脱了上衣,指着阮树。
阮树哼了一声,扔了凳子腿,站到了扳机面前。
四周人围成一个圈,海晓立刻被好几个人贴上,张震拉了个凳子过来,坐下。楼下丧狗又带了十几个人冲了上来。
扳机是华兴每年举办的赤手搏击季军,看那一身腱子肉。扳机捏着自己的手骨,动了动脖子,冲阮树招了招手。
阮树双手一前一后双掌朝前,抬起了左腿膝盖,这就是泰拳最普遍的起手势。
别看这么多年总干仗,但是正经看扳机和阮树动手单挑还是第一次,海晓也来了兴趣。
扳机出拳很快,阮树左右躲开两拳,试探地一个正踹,扳机用右拳挡开了。扳机接着,左右,左左,右手勾拳,转身一个摆腿。阮树躲开几个刺拳,左边手肘挡住那个勾拳,身子前倾,没等那个摆腿踢到脸上,右肘已经打在扳机摆动的后脖颈子上,扳机由于右腿还在空中,挨了这一下,立刻脚步不稳,右腿刚着地,阮树左膝盖就到了,扳机立刻被动了,双手挡开这一膝盖的时候,脸上挨了阮树一个划着弧线的鞭腿,接着一个正腿,扳机从中心飞了出去,脸上还带着不能置信的诧异,那一膝盖刚落地就弹跳,右腿的腿速太快了,海晓心里暗叫:「漂亮!」
华兴人脸上明显都掛不住,丧狗刚想要群殴,这边四海的闸门被「哗啦哗啦」拉开,冲进来的是华为婷。华为婷身后是唐人之虎,四海酒家的主人——于海四。
华为婷冲过来就张牙舞爪地冲着张震去了,海晓一把抱过她,她在海晓怀里挣扎着把另一隻鞋扔了过去。
于海四扶起了地上的扳机,笑了笑。
「年轻人闹一下就好了,不要太认真。」于海四并没有带人,但是他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华兴的兄弟都自觉地站好了。
零零散散趴在地上的小弟被扶起来,于海四走到海晓和阮树面前,拍了拍阮树:「后生可畏啊!」他讚叹了一句,「华兴少的就是你们这样的年轻人。别往心里去,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阿震这两年也有点不像话,以后再有事情,你给我打电话。好啦好啦,婷婷,你带他们去隔壁吃饭,我有话交待下。」
海晓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说了声「谢谢四叔」,拉着为婷走了出去。阮树不急不缓地走在他后面,海晓感到他的馀光一直在于海四的身上,于海四带着笑容的目光一直送到他出门。
万和饭店。顶楼的华命九放下了望远镜,笑着对全师爷说:「不过癮啊。」
「呵呵,」全通天笑了笑,「好久没看见九爷高兴了。」
「婷婷这丫头片子,一个人搅合了张震二十多人的斗志,好,好。阮树那小子也不错,那膝盖变化的一腿有些阿南的味道,好,好,有意思啊。今年的年会,你提前替阮树报个名,我要好好过过癮。阿南这年年的三腿一个,是真没意思了。」
全师爷呵呵地回应:「九爷难得的兴致啊。」
「看见他们两个,我就想起了咱们两个。当年闹九龙闹湾仔,唉,现在都老了,」华命九从落地窗前走过来,坐下,冲全师爷招了招手,「通天,坐。你说这老天是公平的,给了你勇武就不会给你智慧;给了你智慧,你的勇武就会差一些,咱们两个就是你有谋,我有勇。他们两个就是,海晓善于动脑,阮树则能打。要不是这阮树手里这越青,我真想收他们两个到华兴,不过这也说明他们的性子坚毅。唉,好啊……」
越下。华为婷正拿着红花油在给海晓涂他后背的一些淤肿。电话响了,全通天电话里简短地说明希望阮树多去瞭解幸福大道的生意、店铺等等,方便大家以后的合作,然后客气了几句就掛了。
阮树看着海晓,海晓笑了笑:「意料之中,华兴必然对张震在幸福大道的成果很不满意,希望逐渐由你接手,但是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些麻烦,毕竟你还是越青,最终你们要有一个谁服从谁的问题,当然,张震那票人暂时会服从华兴的大方针,但是这个梁子恐怕是就这么结下了。」
阮树仍然看着海晓:「这是不是就是你阿海说的第一步?」
海晓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准备抬起腿,至于迈出去会怎么样,则谁也无法预料。」
阿鬼神神秘秘地拿了一个罎子出来:「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海晓没转身,头也不回地说:「酒……还能是什么?」
阿鬼有些扫兴,但还是接着问:「好吧,那树哥,你猜猜这是什么酒?」
大虾想把鼻子凑过去,立刻被推了回来:「no!no,no,不能闻。」
「你从阿妈那里偷的?」阮树问。
阿鬼微笑不答。
「好吧,河内椰酒?」
「不是,再好一点!」阿鬼怀里抱着那个罐子。
「西贡那种豌豆酒?」
「也不是,但是接近了。」阿鬼一隻手抱着罐子,另一隻手推着大虾的鼻子。
阮树有些惊讶:「不会吧?你从哪里弄的?给我看!」
「西贡桂花香!」阮树拨拉开还在傻笑的阿鬼:「见鬼,真的是桂花香。」
他要转头叫大虾的时候,大虾早拿来五个碗。
「我去弄点烤虾,你们先喝。」大虾好像也很兴奋。
海晓背上涂好了红花油,转身看了那罐子一眼,黑黑土土的上面画着越南文:「酒不就是酒?难道这个是你们越南国酒?」
大虾拿了一盘子乱七八糟的吃的上来,华为婷立刻抓了两隻烤虾在手里。
大虾给大家倒了酒,阮树拿着碗,很有感情地说:「这并不是什么名贵的酒,但是对我们几兄弟来说,这个是世界上最好的酒。我们小时候住在西贡边上的一个小村子,村子里大家每次过年,都会拿出这种桂花香。我们那时候很小,只被允许喝一点这种酒,然后就被撵到小孩桌上喝水果酒或者咖啡酒,所以我们都很馋这桂花酒。有一次过年,阿鬼偷偷把我们桌上的甜酒换成掛花香,然后大家喝醉了,直到大虾装鸡去和另外一隻鸡斗,才被发现。」
「阿海,来,我们喝酒!」
这种酒没有浓浓的香气,它带着米酒的甜味,一些若有若无的桂花味,并不像北方传统的白酒一样辣,也不像南方的黄酒那样呛,它有着一种特有的香醇。
「很好喝。」海晓转头看为婷,她也正捧着碗,呼扇呼扇的大眼睛看着海晓,看海晓看她,就把脸凑过来,在海晓耳边说:「海海,你以后也要学酿这种酒给我喝哦,暖暖的……」阮树他们一起咳嗽……
看似香醇的酒,却非常上头,几碗下肚,大家都沉默了,阿鬼拿出来庆祝的酒却勾起了大家各自的心事。
阿鬼放下碗:「我们都像小时候一样大声说出自己的愿望,怎么样?我先说!树,我们以后要做华兴那样大的帮派!你做华命九,阿海做全通天!我们统一纽约黑道,以后让他们华兴去给我们打天下,我们坐在车里到处视察,然后风风光光地回越南,在西贡买最大的楼养老!」说完他又把碗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们一定会实现!」阿鬼说完指着大虾:「到你,你说……你要什么?」
大虾也端起酒:「雪……雪娜……我要带她去巴黎,我要开画展,在巴黎最好的展馆。我要我的画掛在所有人的客厅。」说完也把酒一饮而尽。
「没意思……从小就听你说这一套,现在就是多了一个雪娜而已。」阿鬼又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