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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软身子,打了个哈欠。
这辈子的小疯子终究有几分人性,没有前世那么多磨人的癖好,竟然不知正经的“暖榻”是不能穿衣裳的,得实实在在用娇嫩的肌肤去暖。
自己穿得齐齐整整的,他也没说什么,好哄得很。
虞灵犀嘴角翘了翘,朝里侧了侧身子,鼓噪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因宫变之事提心吊胆许久,已是累极。
她合上眼睫,不稍片刻,便坠入温柔的梦乡。
宁殷带着一身清爽湿气入殿时,虞灵犀已经睡着了。
他站在榻边,墨发披散,大片结实冷白的胸膛露在外头,也不觉得冷。
虞灵犀总喜欢朝着里边侧睡,微微蜷着身子,肩头纤弱单薄,安静得像是一朵含羞的花。
宁殷俯身,扳过虞灵犀的肩头,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
她睡得沉,竟然没醒过来。
啧,真是心大。
宁殷吹了吹她的眼睫,见毫无动静,才索然无味地拿起一旁的药膏,捂化了抹在她的伤处。
而后他掀开被褥上榻,调整姿势,将温软的身躯整个儿箍在怀中。
抬袖灭了烛盏,他面无表情地收拢手臂,与她一起迭成两张契合的弓。
……
虞灵犀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腰上仿若被一条铁钳箍住,挣不脱逃不掉,害她做了一晚的噩梦。
醒来时天已大亮,榻边被褥冰凉,已经没有了宁殷的身影。
她揉了揉眼睫,却发现腕上的伤痕消肿了不少,也不疼了,闻之还有一股淡淡的药香。
虞灵犀醒了会神,破碎的婚服还躺在地上,提醒她昨天那场血雨腥风的动乱和闯入府邸的贼人,一切都仿若在梦中。
自己一晚上没见人影,不知家里人急成了什么样子。
虞灵犀起身,便有几个低调内敛的宫婢端了铜盆、衣裳等物陆续入殿,一字排开。
为首的大宫女福了一礼道:“姑娘,请下榻梳洗用膳。”
虞灵犀下榻看了眼,只见托盘中衣裳裙裾还有披风都一应俱全,唯独少了绾发的钗饰。
“是不是少了什么?”她问。
“回姑娘,没有少。”
为首的宫女道,“殿下吩咐的就是这些。”
宁殷的意思?
这是昨日提及的玉簪之事,戳他痛处了,所以小小“惩戒”一番么?
可他分明又不许她回家去取,虞灵犀不太明白。
宫婢放下东西便走了,态度恭敬有余,却并不热络,想必是真将她当成了以色侍人的宠婢。
虞灵犀隻好拿起案几上的一根象牙筷子,简单地挽了个低髻,搭配杏红的冬衣襦裙,倒别有一番娇柔之态。
用过膳,她试着从寝殿探出头去。
青檐藏雪,冷雾氤氲,内侍躬身立在廊下,没人阻拦她。
于是她胆子更大了些,提裙跨门出去,在府邸中四处转悠起来。
积雪甚厚,目之所及皆是一片苍茫的白,但依旧能辨出些许熟悉的轮廓。
虞灵犀唤住一个端着空食盒路过的内侍,问道:“你们殿下呢?”
内侍退至一旁,恭敬道:“殿下在偏殿处理事务。”
虞灵犀道了声谢,朝偏殿行去,一路畅行无阻。
奇怪,自己明明是第一次来宁殷的这座府邸,为何对这里的一砖一瓦如此熟悉?
走到偏殿,虞灵犀才明白这股熟悉之感从何而来。
这座府邸,赫然就是前世摄政王府的雏形,就连偏殿的摆设都几乎与前世一模一样。
宁殷一身深紫锦袍,墨发以玉冠束了一半,正拿着一份奏折倚在坐榻上观摩,质感极佳的袖袍便顺着榻沿垂下,不见一丝褶皱。
瞥见门口悄悄探首的美人,宁殷淡薄的唇线扯了扯,唤道:“过来。”
虞灵犀便大大方方地走了进来,行动间裙裾摆动,耳畔两缕碎发垂下,给她平添了几分温柔明媚。
她竟是别出心裁,用象牙箸绾了发髻。
小小的惩戒,倒让她玩出了花。
美人已行至面前,见没有多余的椅凳,便自然地坐在凭几的另一边。
宁殷面前摆着一碟金黄甜香的糖蒸栗粉糕,一盏嫣红剔透的山楂果酱。
她杏眸一弯,如同在虞府时那般干净明丽,主动搭话道:“殿下用膳了不曾?”
宁殷并不作答,收回胶着的视线,将奏折丢至炭盆中。
眼见着火苗窜起,将那玩意烧成了黑灰,方顺手将案几上的栗粉糕推至虞灵犀面前。
虞灵犀以为宁殷是将栗粉糕给自己,虽然刚刚用过早膳,并不饿,但她还是客气地拿起一块,蘸上酸甜的山楂果酱,送入嘴中轻轻咬了一口。
宁殷睨视她,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他挑起好看的眼尾,问:“你被人送到本王府上,到底是来作甚的?”
虞灵犀一怔,而后反应过来,自己这会儿是个被献来讨好的“礼物”。
做小姐太久了,都快忘了伺候人是何滋味。
虞灵犀绽开毫不吝啬的浅笑来,没有一点做“礼物”的自觉。
反正只有这几天自由日子能过了,不如及时行乐。
“好啦。”
她搁下吃了一半的糕点,重新捻了一块递到宁殷嘴边,“殿下请。”
宁殷换了个姿势,挑剔道:“没有蘸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