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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造反

 

你不能杀我。”

见许七安目光依旧冷冽,他审时度势,迅速转变态度,哀求道:

“是陛下强迫我做的,我没有选择,为人臣子,如何拒绝?我真的没有选择,这不是出于我的本意,原谅我,许七安,原谅我好不好。”

天色漆黑,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寒风吹的袁雄浑身冰凉,心里也一片冰凉。

“你现在立刻离京,本官,本官替你拖延时间。晚了,下面那些狗东西就会举报你,城门一关,你就出不去了。”

他不愿放弃求生的机会,隻想着先卑躬屈膝躲过一劫,回头再通知陛下,诛杀此獠。

“原谅你是魏公的事,我的任务,是送你去见他。”

许七安松开手。

袁雄仰面栽倒,从七楼疾坠而下,“嘭”的一声传来,他仰面,双目暴突,死死望着天空。

当场身亡。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打更人瞠目结舌。

“许宁宴,他,他是要造反啊”

一位三品大员,说杀就杀,这是真正的大人物,位列诸公之一。

“早他娘的看不惯他们了,杀的好。”有人压低声音,小声发泄了一句。

短暂的沉默后

“杀的好。”

“打更人是魏公的打更人,他袁雄是什么东西。”

“朱家父子背叛衙门,早被革职了,呸,杀的好。”

自昨日开始的压抑,至此尽数宣泄。

许宁宴还是那个许宁宴,无法无天,他回来了,一切怨愤和不甘都将烟消云散。

许七安返回茶室,这里的陈设一如既往,只是再也不会有一袭青衣坐在桌边,目光温和的等待着他。

翻开茶杯,茶壶里的水竟然还是热的,想来是袁雄晨起时命人烧的。

许七安倾倒茶壶,倒了两杯水,抿一口,摇着头说:“喝茶无趣,今儿我要喝酒,魏公,你觉得呢?”

对面空空荡荡,茶室安静,无人应答。

他取出地书碎片,从中倒出一坛早就准备好的美酒,拍开泥封,举坛畅饮。

第一口豪迈干云,第二口就喝的慢了,小口小口喝着,很快就喝去大半。

许七安一边喝,一边碎碎念着往事。

他渐有几分醉眼朦胧,小酣而未大醉,人生至境。

恍惚间,许七安好像看到了一位两鬓斑白的青衣,坐在对面,双眼蕴含着岁月沉淀出的沧桑,温和的望向自己。

“魏公,卑职为你高歌一曲。”

你一直想听,我现在就唱给你听。

他拎着酒坛,缓步走到瞭望台,此时晨风凄厉,迎面扑来,他回忆着往事,高歌:

“我站在烈烈风中,恨不能,荡尽绵绵心痛”

他并指如剑,睥睨京城,声音陡然拔高:

“望苍天四方云动,剑在手,问天下谁是英雄”

接着,他缓缓扭头,望向皇宫,望向后宫,声音温柔:

“人世间有百媚千红,我独爱爱你那一种,伤心处别时路有谁不同,多少年恩爱匆匆葬送”

“我心中,你最重,悲欢共生死同,你用柔情刻骨,换我豪情天纵。”

“我心中,你最重,我的泪向天衝,来世也当称雄,归去斜阳正浓。”

“归去斜阳正浓”

举坛,一饮而尽。

许七安把酒坛抛下高楼,回身,看向那袭青衣,大笑道:“魏公,卑职唱的如何?”

耳畔,似乎响起了那个温和的嗓音:“甚好。”

许七安哈哈大笑,泪水却夺眶而出,不敢再看那边,踉跄离开茶室。

此去欲何?

踏碎凌霄。

若一去不回?

便一去不回!

金銮殿。

元景帝高坐龙椅,表情肃穆的俯瞰殿内诸公。

他目光扫过某一个空位,沉声道:“袁爱卿为何没到?”

袁雄并没有请假,朝会竟然缺席,按照大奉律法,朝会迟到、缺席,罚俸三月,笞十五。

十五个板子下去,文弱书生就真得在床上趴十天半月了。

元景帝倒不是因为袁雄缺席而生气,只是接下来,他还需要袁雄这个衝锋陷阵的马前卒。

随着时间推移,元景帝已经不指望袁雄了,看了一眼兵部侍郎秦元道。

袁雄不在,衝锋陷阵的事,自然是他这个皇党核心成员之一来做,当即出列,作揖道:

“陛下,对巫神教战事,对魏渊身后事,拖延至今,不能一拖再拖,阵亡将士的家属,还等着抚恤呢。”

元景帝缓缓点头,问道:“秦爱卿意向如何?”

秦元道痛心疾首:“魏渊贪功冒进,不顾大局,强行攻打靖山城,以致八万多将士牺牲,害我大奉损失八万精锐。魏渊,他死不足惜啊。

“靖山城之役后,炎康两国大军兵临玉阳关,虽最后退去,但精锐依在,随时都会卷土重来。

“襄州荆州豫州情况危急,随时可能被巫神教军队攻陷,三州百姓危在旦夕,为今之计,是派使者奔赴巫神教和谈,以弥补魏渊造成的灾祸。

“至于魏渊,臣死谏,请陛下,谥号‘厉’。”

武厉,残忍凶厉之意。

元景帝扫过诸公,悠然道:“诸位爱卿意下如何?”

无人说话,有人看向了另一个空缺的位置,那是一国首辅王贞文的位置。

在诸公看来,王首辅这是放弃了。

既然首辅都不再管此事,他们也不必为魏渊和陛下死磕。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聪明人,这些天来的局势变化,哪里会看不出元景帝的谋划。

魏渊现在名声臭了,再出面为他求爵位,求忠武,没有意义。

你还得先给他翻案,关键是,龙椅上这位不允许。

徒呼奈何!

至于前魏党成员,则早对元景失望,把目标转向了新朝,等新君登基,再替魏公翻案。

元景帝嘴角一挑,语气却很低沉:“好,就按秦爱卿所言”

话没说完,忽然听见殿外传来哗然声。

声浪层迭起伏,连绵不绝。

一片大乱。

“何事喧哗?”

诸公大惊,身在殿内,听着外头群臣们失态的哗然声,以及作鸟兽散的奔跑声。

这让诸公们意识到情况不妙,却又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诸公带着困惑,纷纷奔到殿门口,只见下方广场,衣冠禽兽们亡命奔逃,四处乱窜。

一袭青衣持刀杀上金銮殿,他身后,伏尸一地,皆是宫中禁卫。

诸公心头剧震,涌起荒诞不真实感。

大奉开国六百年,除了那位夺位的武宗皇帝,可还有人杀入皇宫,杀上金銮殿?

没有!

这一刻,即使是这群大奉权力巅峰的文臣,官场老油条,城府手段皆绝顶的诸公,此时,也难以用所谓的“胸有静气”来稳定自身情绪。

一个个脸色大变,或惊怒,或惶恐,或绝望,或恐惧

那袭青衣持着刀,刀柄用红绳坠着一枚小巧的八卦铜盘,他跨入金銮殿的大门,在诸公仓惶避退中,朝龙椅之上的君王,掷出了手里的刀。

伴随着雷霆般的咆哮:

“狗——皇——帝——”

长刀呼啸而去。

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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