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祸
容珏看着远去的昂藏身影,终于勾起薄唇。
低下头,俊美的面庞有着难以察觉的执着。
摸了摸青骓昂起的头:
“想念她吗?”
青骓似乎知道主人说的她是谁。
低低的嘶叫一声,马蹄在地上摩擦。
热烈的回应着主人。
“我也是。”俊庞因为回忆变得温柔,如一块打磨温润的白玉。
“不过,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容珏双腿一夹马腹,通人性的青骓四蹄腾空,鬃鬣迎风,向着不远处的一隻刚刚浮上水面的蠃鱼飞奔而去。
三皇子今日真正是春风得意,一张常年阴霾的脸上满是笑意,他追逐一隻野兔策马跑过了三道山川,张弓搭箭,对准惊慌失措的猎物,嘴角是志得意满的弧度。
“嗖——”
一隻凌冽的箭矢先于他射中了那隻野兔。
正中心臟,野兔甚至来不及挣扎就咽了气。
那人距离他甚远,隔了一整道河川。
茂盛的草木挡住了他的身影,三皇子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心里却是一股子怒气。
今日皇帝公然表示对他的讚赏,还赐予了太上皇的烈日金弓,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不会刻意与他作对,眼下究竟是谁敢抢他的猎物?
三皇子策马靠近了些许,那人的面目还未看清,但是他看清了那隻箭矢。
银白色的羽箭,箭尾处有纯黑与金色交织的蛟龙暗纹。
是容宸。
怒意从心底直衝头脑。
他实在太过可恨。
三皇子故意让马蹄声小了一些,隔着一道河川,对准那人鸦青色的大氅,将弓弦拉满。
手指有些发抖,是復仇的烈火,燃烧了全身,从未有过的兴奋席卷而来。
手指松开,那隻箭矢飞奔而去。
笔直的衝着那人。
“嗖——”箭端没入血肉的声音。
有人被射中了。
三皇子不可置信的摸了摸胸前的箭矢,鲜血汩汩流出。
艰难的转过头去,去看那隻箭射来的方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想要看清那人的面目。
却在看到那人时,惊讶的睁大了双眼,然而身体里一股突如其来的无力感袭来,他站也站不住,想要脱口而出的话语却再也无法说出,他捂着下腹,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若是真要他死,为何不射中要害?
难道他想继续折磨他?
那人没有解答他的疑惑,他的手指干净修长,似乎从来没有沾染过鲜血。
仿佛刚刚只不过演奏完一曲古琴,怡然收回手,将弓箭擦拭干净,而后骑上那匹年幼的骏马,转瞬即逝。
容宸策马赶到时,三皇子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显然是活不成了。
“太子殿下,救我···救我···”
三皇子艰难地伸出手,匍匐在地上,鲜血染透了衣衫,浸湿了身下的大地,下腹的羽箭插的极深,怕是活不成了。
容宸骑马上前,下马将他扶起。
这个皇子因为他母亲的缘故,他一向与之交恶,但是若要说要他非死不可,容宸从未想过。
在他的眼里,这位“闲王”是真的翻不起什么浪来。
只是如今,凤目扫到他下腹的羽箭,露出体外的箭尾有黑金交织的蛟龙云纹。
原来,这便是“拭目以待。”
三皇子纵观一切,岂不会知晓自己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不过他的心底对于容宸的恨意丝毫没有消弭。
与其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暗算,倒不如顺了那人的意,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把容宸从高高的储君之位上拉下来。
他很清楚,自己时日无多,今日之事,那人做的天衣无缝,若是他就这么死了,只会当成事故一桩,而现在自己的死亡还可以将另一个人拖入深渊。
这个人还是自己最恨的杀母仇人。
权衡利弊之下,应该怎么选,他明了。
想必那人也是如此算计的。
远处已经有大批的马蹄声传来,还有士兵整齐有力的步伐声。
三皇子用尽全身力气,凑近容宸耳边。
容宸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口,发现并不是致命伤,製止住他的动作,声音冷如冰雪:
“若是还想活命,就别动。”
谁知三皇子恍若未闻,在他的耳边道:
“晚了,太子殿下,你我,早就在这罗网之中了。”
体内汹涌而上的剧痛让他的牙齿都在打颤,唯有恨意支撑着他,阴郁的双眼射出极亮的光。
“不过这一次,我要带着你一起入地狱。”
手中紧紧握着那支箭,悄悄用了些力,往腹部更深处刺去。
做完这些已是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便头一歪,倒在容宸的肩膀上。
容宸伸手把了一下他的脉搏,未有中毒迹象,却出奇的紊乱。
电光石火之间,他已知晓了那人的计谋。
将三皇子放置在一侧,容宸正欲骑马去寻御医,身侧的马蹄之声已经渐渐靠近,抬眼,是皇帝领着诸位臣子和子弟来了此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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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初初好像得了臆想症,她总觉得有人在看着她。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
她每晚都会做很奇怪的梦,
醒来却什么也记不起来。
两个世界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