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53
“还有八百米就到了。”染着红发的nv人把着方向盘,ch0u了一口烟,把车窗摇下来,往外吐了一口烟圈。“今天是谁查门禁?”
“二队的人,”坐在副驾驶的nv生推了下眼镜,看着地图,“这次我们搜寻到很多幸存者,门禁不知道会不会很严。”
“靠,”红发nv人笑骂了一句,“我都好久没在床上睡觉了,不会查到明天早上吧。”
眼镜nv笑了一下:“那倒不会。”
她们坐在一辆改装过的皮卡车上。这两人分别是搜查四队的队长和副队长,而在这辆车的后座上,坐着她们从主城附近捞回来的幸存者,全都风尘仆仆,伤痕累累,蜷在后备箱昏昏yu睡。随着主城的名声越来越响,很多其他安全区的幸存者也在往主城迁移。
“文森特要的数据找到了吗?”眼镜nv问,“我真的不想回去面对白无常的b问。”
“白无常那个大傻b,”红发nv一听就憋了一肚子气,把烟一按,大骂起来,“这个鳏夫这两年疯得越发厉害了,要殉情就赶快去,而不是拼命加班,好吗?好的。他想猝si我还不想呢。”
“领导还是对我们挺好的,”眼镜副队长很平静地安抚着,“至少给的钱够多。”
“也是,嘉令承这点还是不错。”红发nv出了口气,“唉,他也不容易,年纪轻轻就疯成这样。”
她们的聊天没有刻意避着后面的幸存者,左右都是主城自己的事情,他们也听不懂。然后,她们就听到一个声音有些突兀地出现在了这里。
“你好,请问你们说的嘉令承,是谁?”
那是一个很轻柔,但是很冷的声音,说话的人听起来很年轻,整个身子都被罩在一个黑se的兜帽里,兜帽垂下来,遮住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点柔软的黑se发梢。她蹲在后座旁,从前座的缝隙里伸出一个脑袋。
红发nv愣了一下:“我说的是我们的上司啊,妹妹,”她笑起来,“我们搜查和科研的领头人,叫嘉令承。说了你也不知道。”
戴着兜帽的nv孩问:“你上司长什么样?”这个问题稍微有点突兀,她找补道,“我哥哥也叫这个名字。”
红发队长和副队长对视一眼:“没听说领导有妹妹啊。”
但她还是耐心地解答:“我们大老板像个恐怖片里的鬼一样——白se长发,瘦得骨头都突出来。帅是帅的,就是憔悴,像从来没有睡过觉一样。脾气也很古怪。唉,但也可以理解,听说是末世一开始就si了老婆。”
兜帽nv孩,也就是嘉乐,松了一口气,她说:“那不是我哥哥。”
嘉乐说:“我哥很帅又很温柔的,他很优秀,脾气又很好,一直都很受欢迎,他现在也在主城。”提到哥哥,她的话不自觉地多了一点,语气也变得温柔了一点,“我们末日之后失散了,我听说他在主城,所以来找他。”
红发nv不由得有些唏嘘,末日后亲人失散的事情太常见了,她真心祝福道:“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哥哥。”
她说完这句话,猛踩刹车,在撞上高高的城墙之前停了下来。她掏出一个对讲机,摁了两个键,大骂了起来:“绿毛你这只猪是不是值班又睡着了,老娘昨天有没有发信息告诉你我今天会回来?怎么连城门都没开?”
对讲机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只有滋滋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儿,传来绿毛颤颤巍巍的声音:“红姐你少说两句……长官今天亲自来审城门了。”
他话音刚落,那个高高的城门就慢慢地从里面推开了。嘉乐看了一眼,除了一队搜查科的成员,还有一个白发的人。他长得很高挑,果然像红发nv说得一样瘦削。脊背挺直,肩宽腰窄,身上笔挺地穿着一套军装,不l不类地解开两颗扣子,x前的口袋挂着一支笔。
审城门,就是看进城的人有没有被丧尸咬伤感染的,丧尸病毒有一定的潜伏期,如果放了丧尸进去,后续排查起来会很麻烦。
嘉乐本来想着看一眼就走,但是越看越觉得熟悉,那个白发的长官虽然和她印象里完全不一样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像是刻在了骨头里,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不可能吧。
排查做得很快,全是搜查的人在做,嘉令承站在旁边,几乎不参与,只是偶尔会用一双极凉的眼扫过来,像是在做确认。他身形清癯,长发垂在身后,双手抱x靠着城墙,闭着双眼。腰间别了两把枪,冷淡得像是马上要羽化成仙了。
嘉乐一直盯着他,专注到搜查的人都觉得不对劲了,搜查的人拍了拍嘉乐的肩膀,小声说:“我们长官虽然帅,但是一直在为老婆守身,不会考虑你的。”
嘉乐看了他一眼,那人后半句没说出口的搭讪噎在喉咙里,胎si腹中。
她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直接走到嘉令承的身前。
嘉令承没有看她,谁也没有看清他是怎么做的,腰间的枪就到了手上,他略微抬手,手中的枪口就指着嘉乐的额头。他靠在墙上,开口,很疲倦的样子,像是说话就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他闭着眼睛,声音冷淡:“滚,别跟我说话。”
嘉乐站在原地,小声叫了一声:“哥哥。”
嘉令承的手腕清晰地抖了一下,手指一下脱力,枪直接掉在了地上。这对他来说是太少见的失态了,他睁开眼,看了一眼嘉乐,看清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睛就红透了,恨不得从眼角b出血来。他立马移开视线,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打开,看都没看就往嘴里倒,有些落在地上,全是药片。
嘉乐听见旁边有人喊说长官犯病了,有人大喊着说要找医生。那些声音都在她耳边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有人急匆匆过来,要把她拉开,还没碰到她,嘉令承就冷斥道:“别碰她!”
周围一片混乱,但嘉乐心里出奇的平静,那些吵嚷都没在她心里留下印象。她只是抬起手,用力抱住了嘉令承。他瘦了很多,但还是哥哥的手感,哥哥的味道。
她说:“哥哥,是我。”
嘉令承浑身僵y得像是石头一样,像是被一场梦抱住,害怕轻轻一动就会消散。半晌,他抬手,慢慢回抱了嘉乐。好凉的一双手,指节分明,手指修长,紧紧贴在她的背上。
嘉乐用手指抚过他的长发,银白se的,像是瀑布一样,轻轻的滑滑的。
她轻声说:“哥哥,我回来了。”
54
嘉乐从来没有过这么混乱的时候,她自己脑子也不清醒,周围都是不认识的人,来来去去,每个人都用见鬼的眼神看她。她下意识握紧口袋里的折刀,刀尖已经有一点钝了,她盯着过来的人,一遍一遍地宽慰自己,这些都不是丧尸,不会有危险。
嘉令承的手一直紧握着她的,他的手很冷很大,把她的手sisi握在手里,紧得连骨头都有些发痛。他有条不紊地在处理事情,但只要嘉乐一有动静,他就会放在桌角,他时不时把章子拿起来,在文件的右下角盖一下。他的文件分成四堆,整整齐齐地码在桌子上。
嘉乐一起来,他的目光就挪了过去,他问:“早餐想吃什么?一会儿想出去吗?”
嘉乐其实最想问问他的病,她斟酌了一下,挑出了一个相对温和的问题:“爸妈呢?怎么没看到?”
其实现在应该叫叔叔阿姨了。
嘉令承的目光冷了一点,他垂下眼睫,看着文件的标题,声音却还是温和的:“我和爸妈分开住了,你想见他们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
嘉乐想了一下,觉得实在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