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鹊城与谢先生〈三〉
如荤拨开碍眼的信纸，「奴婢看不出来这是情书。」
「谢先生害羞，本公主知道。」我珍惜的将信纸收进怀中，站起身，「不如我们现在就去看看谢先生的猜测是否正确吧？」
谢先生的确太害羞了，亏我还写了满满的四张纸表达本公主的相思之情，谢先生只回了一张，虽然是挑了本公主最想知道的答案回信。
我和如荤蹲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从我们身旁走过，两旁的摊贩奇怪的用眼角不停瞄着我们。
如荤打了伞在我头上，替我遮去大半的yanyan。
我用手指蹭蹭青石板阶，食指在抬起时果然满是青灰沾在手指上。
「谢先生果然聪慧。」我唇畔含笑。
原本百思不解为何nv鬼要用青烟，而依照谢先生当初的猜测，若是用青染料混在粉末里，按理来说地上就会留下痕迹，只是我们都忘记了北林城是用青石板阶砌成，而且因为年代久远，青石板上染上岁月的斑驳，更有青苔附着在上头。
青烟撒下，更不易察觉，来来往往的行人踏足而过更是将痕迹给抹去。
「公主，三天我们够赶制青烟吗？」如荤皱皱眉。
我拍拍手上的灰尘站起身，奇怪的看她，「为什麽要制青烟？」随後给她一个诡异的笑容，「以鬼制鬼，我们要去制那群披着人皮的鬼。」
如荤眸中闪过了然，抿嘴一笑。
夜晚明月高照，夏虫绿蛙鸣鸣不绝，为寂静的夜晚带来一曲高歌，正当我睡得香甜时，被如素惊恐的声音给震醒，一睁开眼就见如素的脸放大在我面前，眼珠瞪凸得圆大，正用一种鬼婆婆的表情盯着我看。
「g什麽？」这下睡意全失，我没好气一掌拍开她的脸，瞪她。
如素惨白着脸，颤抖着嘴唇，「公公公主……nv鬼出现了……」
我r0ur0u酸涩眼睛，不在意的说：「本公主眼前不就一个nv鬼吗？」
「公主！我是说真的！」如素急得把我拉到窗边。
我们住在城主府二楼阁房，推窗往地下看正可以看见从城门连绵而去的商街，此时是午夜子时，街上没有人烟，每家每户也是关紧门窗，简直就像个孤寂空城，而此时从城门开始蔓延着青se尘烟，虽着秋起的晚风缓缓在空中飘浮。
青烟越来越浓，越来越浓，蔓延整条街，然後从青烟中缓缓漫步着一名红衣nv子，nv子长发披肩，看不清面容，手中的摇铃随着她的每一个迈出步伐发出〝铃〞〝铃〞的声响，更增添几分恐怖。
放眼望去，大概也就只有城主府的二楼阁房还半开着窗户。
我兴意盎然的手托着下巴，看着地下的红衣nv子缓缓走过。
「公主！关窗吧！要是被nv鬼抓到会si人的。」如素急急的要关上窗子。
「啧，本公主想托nv鬼跟皇堂叔问好呢！」看着如素脸se又是一惨白，我不禁失笑，依着她把窗子给关了。
太有趣了，这鬼城太让本公主期待了。
翌日，林员外把宸萻公主当作贵宾迎入林家，美名曰：需要靠公主身上的龙凤之气驱邪。
看着这偌大的大器庭院，用鹅软石铺成的小径更是在yan光的照s下闪烁着璀璨光芒，小池边青竹接水发出〝咚〞地一声，溅起水花和缓缓涟漪，池底红白相交的锦鲤鱼嬉戏在水面上翻出个小浪，吐着泡不亦乐乎，二楼长廊回转不见尽头，真是庭院不知大几甲，气派的仿若民间皇g0ng似的。
「本公主还想着怎麽翻墙进林家呢，没想到从正门被迎进来了。」我00鼻子，对於不能像侠nv一般翻墙进来有些伤怀。
「嘘！公主小声点，别让人听见了我们原本要当夜侠盗。」如素紧绷着脸，鬼鬼祟祟查看四周。
如荤白了妹妹一眼，不客气批评，「你是nv鬼，不是侠盗。」
一旁的达叔和三娘笑意融融，一同道：「那小的先将公主的行李送去房间。」
「去吧去吧。」我摆摆手。
吃午饭时，林家一大家子团团坐在饭厅，瞧瞧这阵容，排得老长等饭吃的小妾无不捧着碗伸长颈子想看宸萻公主的凤颜。
林员外是年过五十，身材圆润面泛红光，眼睛如豆，鼻r0u宽厚，上唇薄下唇厚，笑起来如弥勒佛般，坐在我的左边，我几乎都要闻到他身上的nv人胭脂味，一阵作呕让胃好生不快。
「公主大驾光临是小的荣幸。」林员外笑咯咯的00自己的肚子，指了坐在对面的一对年轻夫妻，男子面容消瘦，颇有文人风范，nv子皮肤白皙，眼尾上g，清秀中带着抚媚，听着他道：「这是小的犬子夫妻。」
那对年轻夫妻朝我点点头。
我拧眉，稍微与他拉开距离，掩着鼻子意有所指道：「员外，本公主怕染上wuhui之气。」
林员外原本还笑到五官全皱在一起的脸一愣，脸se瞬间惨白，两只眼珠心虚的胡乱飘移，一滴冷汗从额头滑下，惊疑不定，「公主的意思是……」
「字面上的意思，本公主不饿，大家慢吃。」我站起身穿过重重排队的小妾快步走回自己房间。
如荤和如素迎了上来，如素嗤了一声，快言快语道：「公主，我瞧着那林员外好生心虚，该不会那小妾真是冤si的吧？」
我拍拍她的肩膀，一脸交付重任的严肃，「那就看今晚你的表现了。」
如素一想到今天她要扮nv鬼脸就垮下来，绞着手指嘟嘴，讨好问：「公主……您看我当nv鬼这是有没有回转的余……」
不等她说完，我转头可怜兮兮对如荤道：「如荤，让三娘弄些饭菜过来，还是习惯吃三娘的饭菜。」
「公主！我话还没说完！」如素严正抗议。
如荤点点头，「奴婢知道了。」
在如素无数次抗议无效之後迎来了林员外一家注定惊天动地的今晚。
距离午夜子时剩下半盏茶的时间，夜黑月高只剩下几只乌鸦在树枝上啼叫更增添几分诡异感。
我推开如素的房门，「如素，准备好了……？」我瞪大眼，立刻摆出防卫姿势，大喝，「何方妖孽！速速现真身！」
如素黑着脸，「公主！是奴婢！」就连如素自己对着镜子都认不出来是自己，脸上的妆实在太惨不忍睹了，用面粉涂白就算了，眼下的两片青黑几乎要垂在嘴角，就连鼻孔下也抹上几点红胭脂，嘴唇用碳给涂黑，脖子上还有几可乱真的j血，一头乱发盖在眼前，白衣飘渺虚幻。
那j血的腥味简直要让她受不了了！如素yu哭无泪。
「瞧瞧，三娘这手艺实在太不错了！活生生把nv鬼画出来了！」我拍案叫绝。
「多谢公主赞赏。」一旁的三娘掩嘴笑得很谦虚。
「公主，时辰已到。」门外的如荤道。
如素屏着气，一副视si如归的苦b表情。
这次倒楣的对象是林员外最宠ai的小妾，唤名扶花，林员外家的小妾不计其数，青楼赎的、路边抢的、卖身葬父买的……其中扶花则是青楼有名的花魁，其貌倾城，身段婀娜，深受林员外宠ai多年。
月黑风高的夜晚，秋意正浓，午夜的浮云少许，静下来的林家有种森然的气息，而这份森然……正是因为如素。
「不管看几次，还是觉得如素的妆委实吓人。」自从如素出了房门，一向淡定的如荤目光始终回避妹妹脸上的妆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如素闷声咕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