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节
的缘故,但他别说劝她招一些男人,就连提这件事都没有提,只是道:
“你若是需要,我可再向陛下谏言,为你加一侍中之职,好自由出入宫内。”
皇宫戒备森严,各个门都有兵卒看守,若非有正职或者皇帝特许,是没办法进入的。
其实官署若是能定下的话,她其实是可以进的,这是因为整个长安城虽然皇宫占据了极大的部分,但并非都是拿来住,而是承担执政的功能,不少官署就建立在宫内,主要集中在未央宫和长乐宫,以便皇帝能够随时召见。
只是,现在官署至今还未定下到底应该建在皇帝执政的未央宫,还是属于后宫的长乐宫,而皇宫是天子居所,事关天子安危,即便是官吏也不能乱走,都是有行动范围的,确定不了官署位置,那入宫符节自然还不能给她。
韩盈很清楚官暑定不下来的原因,她也曾犹豫过到底要不要酌情增加一些男吏,但犹豫过后还是被她否定了。
不能不战而退。
所以面对桑弘羊的好意,韩盈仍旧摇了摇头:
“哪有做了九卿再给侍中之职的?若真是有了此职,那可就是让世人耻笑了。
请了侍中职位,岂不就是接受了现状,那她这些时日的坚持又算的上什么?
僵持到现在,她不从文武百官才能走北司马门进入未央宫,根本算不上狠狠扇这些阻拦她人的脸!
真正的巫蛊之术压根见不得人,女医大庭广众下做的和巫蛊没有一点关系,世人都清楚,而陛下如今还用的上韩盈,那此事也伤不到她,该提醒的他也已经提醒了,剩下的也不用多担心,桑弘羊听懂韩盈的坚持,也就没多说什么:
“那好,我就不在陛下面前多说什么了,你心里有谋算就好。
有一个懂得分寸的政治伙伴就是好事,韩盈微微笑着:“谋算还真算不上,不过倒是能看一看,到底是谁如此恨我呢。
从桑弘羊住处返回,韩盈脸上的轻松瞬间变成了严肃,她杀到了于秋和韩羽面前,问道:
“这些日子女医们有没有控制诊治人数?危重症患者有多少?给多少病人开了药?有没有记录下来诊单,由患者签字,并保留药方和药材,以及煮过的药渣?
进入长安开始义诊以来,两人都未曾见到过韩盈般模样,仿佛山雨欲来的感觉让两人瞬间紧张起来,一线的韩羽立刻道:
“我这边只遇到过一个产后恶露不绝的,不过已经持续了二个月,算不上危重症,都是按照你的要求一式两份,留名盖印,给她的药也备了份……为何突然问这个?
韩盈没有回答,而是先将目光投向了于秋。
“女医义诊数量太多,我只能抽查,抽查的结果是她们都按照要求来的,但真正如何——还是不好说,想知道必须全部核查一遍,
感觉到事态紧急,于秋不敢向韩盈打包票,她小心的问道:“是有人要借此害我们吗?
“有可能。
就先真正的商战,绝不是什么浇死对方的发财树一样,若真是想置女医、以及她于死地,肯定不会几l句巫蛊的讼告,不痛不痒,还没有拖议尚院官署位置更让她难受,但如果将它看作是一种铺垫,先在大众脑海中留个印象,之后用死人来论证女医真的害人了呢?
而对于医生来说,一年中遇到救不回来的病人数量,可能比一年中遇到下雨天还多,想找个死人不知道多容易,甚至人没死,那让他死了又很难吗?
韩盈必须得防止这点。
于秋只是没有自己做主的能力,但智商还是很在线的,之前没有想到这点,可此刻韩盈一提,她便立刻明白其危机,立刻说道:
“这几l日女医休息,我先带着她们把诊案再整理一遍!
换位思考要如何进攻的韩盈提醒:“不只是整理,还得防止有人损坏。
“嗯。
答应过后,于秋和韩羽急匆匆的去做此事,她们各自招来自己的心腹,分好守岗和核查的人手,抓紧时间核验。
也不知道是预感应验,还是只有这两人心腹核验,主院还是常有女医休闲活动的姿态给了一些人错觉,刚将档案核验完成,确认没有问题的韩盈,就收到了廷尉派人来告之,有人讼女医以巫蛊之术害死了他的老父。
烫手山芋
义诊的这些女医,如今不过是一二百石的微官,即便医死人,甚至和巫蛊有关,也不应该惊动廷尉署,而是由京兆尹手下的狱掾接案,只是吧,这群混蛋压根不接。
明面上看,这只是一场医患矛盾,但谁都清楚女医背后站着的是韩尚院,而她手中又是握着几乎整个汉国八成的医药利润,此事极大可能就是冲着她来的,就算不是,那案子只要开始接下,那基本上就得是了。
毕竟,判过案的人都很清楚,如今一个案子判定的证据,想要极为充足是非常难的,因为证人的证言会改口,物证会缺失或者自然消失,在这样的情况下,主审官无论如何判定,其实都是有漏洞的,要较真起来,很有可能分不清到底谁是谁非。
平日里遇上这种情况,通常采用证据最多的,又或者参照延尉过往的奏献判定参考着来就是,就算是有些漏洞,也是可以忽视过去的,可这次不一样,无法以铁证判定的主审官会被架在火上烤不说,而他那些发现的漏洞,必然会成为这两拨人互相攻讦的证据!
此案要是推到风口浪尖上,这两派打成什么样不说,主审官随机与一边结仇,亦或者罢官是肯定要二选一的。
毕竟,哪怕天子态度暧昧,可他能允许韩盈一个女子走到此等地步,定会对其有几分偏宠,而此事又只涉及手下的女医,就算女医真有问题,保不齐韩盈来个弃车保帅就无事了,而等她转危为安,再回过头来想想负责此案的主审官、书佐和狱卒这些人做的事儿——
呵呵。
这种情况下,京兆尹手下的狱掾肯定装死,而这样的烫手山芋,廷尉署中的官吏只要是没疯,百分之百也是不想接下来的,但架不住这位大孝子发觉自己求告无门,直接穿着孝服,把父亲的棺椁拉到廷尉署前诣阙上书了!
只恨廷尉署因为要设置关押犯人的牢狱,没办法全建在长安宫中,不然哪有人能这么堵大门!
没办法,延尉署硬着头皮把案子给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