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回：重逢欢喜

如果前世有人对自己说，他是重生之人，晏清歌大概会觉得惋惜，可怜对方是个疯子。

可偏偏她就是重生之人，她自身就经历了这种奇幻又诡异的事情。

她不是没想过顾紫朝会骗她，就算她感受到了这一世顾紫朝对她的用心和真情，但面对一个有灭族之仇的男人，无论现今的顾紫朝待她再好，甚至为她豁出性命挡刀，她始终没有办法完全对他卸下心防。

可偏偏，他说他是重生之人，说他也重生在新婚之夜，而她从未和任何人透露过自己是重生之人。

他对她与姜莞判若两人的态度转变，若说是重生便是合理了。晏清歌几乎并不怀疑顾紫朝的说辞，只是她的心一团乱麻，实在理不清楚，为什么他们都是重生的，可重生前所经历的事情会截然不同？

就像是他说的那句，我是顾紫朝，却不是你以为的那个顾紫朝。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顾紫朝不成？

不，还有两个命运和性格都截然不同的晏清歌和姜莞。

而且在顾紫朝的前世中，她年纪轻轻当上皇后之后，蒹葭与采薇自然就成了她宫里管事女官。

蒹葭与采薇一个是卖身给的护国公府，一个是府中的家生子，签的都是死契，不似宫女到了年纪就会被放出宫去，她们一辈子都是要在为主子为奴为婢的。

但没过几年，到了许婚的年纪，晏清歌便亲自挑选嫁妆又从栖梧宫送她们出嫁，将她们一个嫁给了承议郎，一个嫁给了骁骑尉，皆许了良配。

不似她的前生里，一个还在王府时被姜莞诬陷偷盗当众扒衣，不堪受辱触柱而亡。一个陪着她这个窝囊皇后身边受气，一个在她被诬陷害了姜莞肚子里的孩子时，因触怒龙颜而被鞭笞致死。

“殿下，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许久，晏清歌才开口，清越的嗓音带了些许沙哑，她这才发现嗓子干痛的难受，便斟酒又喝了一杯。

“一字一句，绝无半分虚假。”顾紫朝指天立誓，“也绝无半分诓哄卿卿，若有一字虚言，便叫我天打雷劈，落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晏清歌没想到顾紫朝会发这么毒的誓，但这一刻她看向他的眼神，选择相信。

“阿朝，你说你是顾紫朝，却又不是这个顾紫朝，那你可知……在变成你之前，这个顾紫朝对我做过什么吗？”

若他不知道，她便会将自己的伤口撕扯开，将她所受的痛苦一件件数给他听。

“起初，我并不知道，我完全沉浸在对你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顾紫朝说的坦然，“当我意识到，这个世界与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有所不同的时候，原身的记忆便一点一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顾紫朝没有告诉晏清歌，不光如此，他有时会有片刻的失神，那时因为原身侵占了他的意识。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我知道，你始终是你，我也始终是我。”

他的眼眶红的像是染了她的胭脂，他深吸了一口气，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卿卿，我为寻你而来，跨越比千山万水，上穷碧落还要遥远的距离，至此，终于与你重逢，只盼此后与你再无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