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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见悠醒了。又或者说是许晴初。睁眼是她在学校外头租房的天花板。这个梦很长很重,梦里是前一世的许晴初从出生到si亡的全部。借着这个梦两片魂彻底合二为一,不是谁取代谁,而是如前所说,她们本就是一个人。
她侧过头,看向房间另一边的卫载,卫载不需要睡觉,夜里也在玩ipad,因为有光,所以离她远远的。她贪婪地看着卫载的侧影,她太久太久没有看见过卫载了,她也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样轻松自在的卫载了,她真的好想好想她……
直看到眼睛酸涩,卫载好像感觉到了,抬起头视线撞到了一起。
卫载困惑:“你不睡觉看我g什么?这三更半夜的,怪吓人的。”
“没事。”许见悠把头转回来,闭上眼睛缓解酸涩感,她在想,作为许晴初,她好像不知道要跟卫载说什么,她有些不敢跟卫载讲话。
卫载却来了兴致,她晚上一个人真的是怪无聊的,凑近了问道:“做噩梦了吗?说来给我听听?”
许见悠怎么可能跟她讲梦见了什么,睁开眼睛无奈地糊弄道:“不记得了,突然就醒了。”
“那你还睡吗?”卫载眼睛亮亮的。
许见悠被她看得心里发毛:“g嘛?”
“起来陪我嗨。”不知道卫载又是从哪里学的怪话。
“滚呐!”许见悠拉起被子把自己整个裹了起来,卫载本也没报什么希望,嘻嘻笑着又回去自己玩ipad,她最近沉迷新游戏。
许见悠躲在被窝里,耳听得没了响动,悄悄从被窝里探出一双眼又去看卫载,平板的微光映在卫载脸上,照得她认真又可ai。
真好啊。
成徽十一年,卫载病了,开始只是头晕目眩,所有人都以为是劳累了,自觉地替她分担了事务让她多多休息。这是卫载登基的?”
“怎么不会呢……你没听说过吗,你的愚蠢在导师面前无所遁形……”
……
夜已经深了,许见悠睡了,她其实已经很困倦了,话说到一半就已经睡着了。卫载停下话头,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想要伸手去触0,却又收回了手。
这就很好了。
课业依然是繁重的,许见悠有很多书要看、很多论文要写,她们恢复了之前的生活,一起去上课一起去图书馆,一如既往地打闹斗嘴,好像那颠鸾倒凤互诉衷肠的一夜并未发生。但她们都能感觉到,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许见悠沉稳了很多,导师再见她的时候,甚至感觉她好像突然长成了一个大人。她趁热打铁提了提自己对中国政治的偏好,导师很高兴,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么快就有自己的想法了,挺好的,那我更新一下你的书单,回头发给你。感觉最近很用功啊,很多想法都很有意思,我很看好你哦。”
许见悠几乎是跳跃着出的导师的办公楼,恨不得原地跳个舞。
“有这么开心吗?”卫载旁听了全程,不解地问道。
“我导很厉害的,你不知道,以前我总觉得她看我像看个智障,脸上写满了恨铁不成钢。今天我终于觉得我在她眼里是个普通人类了。你不懂……”许见悠b划着组织语句道。
“b之许岳遥如何?”
许见悠想了一下,道:“不一样的,老师在学问一道其实不太擅长,她教的是做人做事的本事。而我导,她是天才,天才眼里是看不见凡人的,在她面前我仿佛面对的是浩瀚星海,只会觉得自己渺小。”
“但你好像很兴奋?”
“是啊。你想,渺小也就意味着天地广阔。这个世界是多么大啊,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能走,多好啊。”她停在树荫下,转身面对着卫载,道,“阿载,这次我们有的选。”
卫载心中一动,便也觉得清风舒爽,花红柳绿,旁日里平平无奇的景都明亮了几分。是啊,多好啊。
剩下的半个学期转瞬而过,寒假里许见悠有个调研课题,被导师带着下乡去。她本还担心卫载离不开熠yan,忧心忡忡了好几日,结果倒是很顺利。卫载被带着去了人流如织的高铁站,坐了时速250千米的高速列车,看了现代化的农田和村庄,听了她们跟农民跟g部的访谈,见识了什么叫社会主义新农村。
她在温暖的大棚里走过,手指从蓬b0的作物上头拂过,像是一阵风掠过,作物轻轻晃了晃,似在向她作揖。
她突然就t会到了许见悠所说的渺小。千年长河,沧海桑田,她和她的徽陵如同一个锚点,定si在那里,不曾锈蚀不曾迷失,她一直排斥逃避的东西成了她最后的注脚。但当她站到这里的时候,她只觉得一切都消失了,她不是什么帝王不是什么君主,她只是这天地间最为渺小的一个人,一个站在土地里,沾了一身农家烟火气息,满怀期待地拂过茁壮生长的作物,被喜悦和希望满满包裹的一个人。
真好啊,真好。
调研结束就已经接近过年了,她们回了一趟熠yan,特意去徽陵祭了一回她们的友人。她们买了几瓶好酒,挨个墓找过去,将酒浇在坟前,与每个人说话,讲过去讲现在,有说有笑。那一日天气好极了,晴空万里,yan光温暖,偶有微风吹拂而过,树梢沙沙作响,像是应答也像是招手。
“走吧,带你回家。”
许见悠的家在熠yan偏南一点的地方,普通的工薪阶层,父母恩ai家庭和睦,许见悠很珍视这一世的亲人缘分。卫载有点紧张。许见悠啼笑皆非:“他们又看不见你。”
走出火车站,大街小巷已都是过年的气氛,很热闹很喜庆,公交车上都是喜气洋洋,司机还在哼恭喜发财。她们同样被这氛围渲染地快活起来,这是她们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呢。
许见悠在家门口停下来,掏出钥匙开门,屋里暖融融,她把行李箱提进来,卫载拘谨地跟在她身边,她一边换鞋一边喊:“妈?”
她妈妈正端着汤从厨房出来:“回来啦?路上……咦?你身边这位是?哎呀,你这孩子,带朋友回来也不说一声,妈妈该多做几个菜的……快进来呀……”
新年的钟声敲响,一切都刚刚开始。
正文完
1、卫载前世说自己一生都守住了少时永为君臣的盟约,这话不止说的许晴初,说的是她当年所有的小伙伴,她没有做鸟尽弓藏的事,不仅给了小伙伴们极大的优待,也努力地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她的小伙伴们也没有辜负她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做官回家当富家翁的也都是踏实本分。他们都守住了他们的誓言。
2、卫载和许晴初的关系是公开的秘密,中枢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其实不是所有人都信服,加上她三十多年大权独揽,挡了很多人的路,其实朝中有不少人讨厌她,认为她靠裙带关系上位,德不配位。只不过卫载和卫知白都是绝对相信她,没人敢说而已。
3、知白给许晴初谥文忠,当然是个美谥,知白亲自选的。因为许晴初和卫载的微妙关系,大众对她的评价还挺两极的,所以知白要给她定文忠有很多反对意见,是知白力压众议定下来的。但实际上很难讲她是忠还是不忠,又是忠于谁,她自己又如何定义自己的忠与不忠,很微妙的谥号,她自己知道的时候心情也很微妙。
4、卫载选知白是因为合眼缘,过继知白之后没多久就秘密地把知白她爹六王卫截弄si了,所以卫载其实算是知白的杀父仇人。但六王圈禁之后就天天发疯,折腾下人折腾妻妾折腾儿nv,知白她妈也很早就si了,知白还小的时候就吃了很多苦头,所以对她爹一点感情也没有,也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