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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
她眼神危险,或清亮或轻柔的嗓音沾染了暧昧。
雨夜山脚下的张扬放肆,雾江船头上的淡漠孤拔,风口密林里的平和温柔,时璎实在太多变了。
寒止真想立刻撕掉她的伪装,将她剥得干干净净,瞧瞧这人的里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现下靠在她肩上的女人恐怕承受不住她疯狂的探究。
莲瓷也发现了时璎的异样,帮寒止将人扛回屋里。
躺在榻上的时璎微阖双眼,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寒止眼前。
不仅如此,她周身所有的命门也都朝寒止大敞着。
来啊。
动手吧。
寒止在一豆昏黄的灯火中冷静下来。
真是个不要命的疯子啊。
先前好几次试探就罢了,如今伤成这样,还要以身犯险。
寒止索性爬上床榻,长指落在时璎的手臂上,缓缓朝她的命脉挪动。
时璎,我若真想取你性命,你可真就折在我手里了。
就快靠近命脉时,时璎的身子明显绷紧了。
寒止似笑非笑地抬起手,转而拉住时璎的腰带,“掌门,你的衣裳湿透了,不如,我帮你脱了?”
下一刻,她的手腕就被捉住了。
“不。”
时璎哑声否决,堪堪抬起眼皮。
“嗯?”寒止装作没听清,将耳朵凑近了问:“掌门方才说什么?”
柔顺的黑发扫过眼睑,时璎在眯眼又睁开的一刹那,失了声。
寒止的耳朵上真有一颗红痣。
同样在耳尖,同样鲜艳热烈。
时璎一口气落下,就险些没上来。
她闭上眼,心里巨浪翻天。
寒止看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时璎,缓缓直起身,她戳了戳身下人的心口。
也不禁玩啊。
天光微明,晨风里有冷夜的湿气,寒止抱着暖炉,转头朝客房瞥了一眼。
时璎还没醒。
“少主,她昨夜留在咱们屋里,是在试探我们?”莲瓷低声问。
寒止“嗯”了一声,她脸上血色极淡,绰绰光影勾勒着她削薄的脊背,整个人立在风中,仿佛一碰就碎了。
她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情绪,杀机也好,算计也罢,通通都瞧不见。
只是冷冷的,淡淡的,没由来的落寞里掺满了孤凉,接近时璎时才有的热情和笑容早就散得干干净净。
“对了,我瞧她的模样,像是真气反噬。”
几声鸡鸣起,满树白花落,莲瓷轻拂掉落在寒止肩上的花瓣。
“是,少主先前嘱托我,我夜里已经探过她的脉象了,而且,我早有猜想,时璎之所以出招看起来疯邪,兴许就是练了邪术,难以自控的缘故。”
莲瓷试探开口,寒止示意她接着说。
“她接任掌门前半年,折松派正值存亡危难之际,若她当真是什么旷世天才,早该崭露头角了,况且,她头上还有两个师兄师姐,论资质,论辈分,这掌门之位,怎么偏偏就落到了她手里?横竖都像是走了旁门左道啊。”
寒止转过头,“时璎真气纯烈,内劲深厚,若如你所言,她极有可能习练了传闻中的《孤霞宝典》,我当年想寻的就是这个,奈何一直没找到。”
莲瓷脸色微沉,“江湖传言,《孤霞宝典》,练之,多则一月,少则三日,内力大长,少主真气极寒,时璎真气纯烈,天生就相克,倘若她真练了《孤霞宝典》,那少主可要当心了。”
她领教过时璎的厉害,但在她心目中,寒止才是更厉害的存在,可如今这般情势,她不得不忧心。
寒止倒是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我轻易不会跟她动手。”
莲瓷想了想又说:“也不知时璎从哪儿找到《孤霞宝典》的,听说这写宝典的是个毒疯子,她杀人,专撕脸皮,吮吸头骨,这人神出鬼没……”
她忽然噤声。
刚下船时,渡口不就全是新鲜头骨吗!?
寒止平淡开口:“也许,时璎此番追到浮生观,就是为了寻那个毒疯子,杀人灭口,如此世间便不会再有人知晓《孤霞宝典》的内容了。”
莲瓷轻嗤。
“……嘴上说着同气连枝,心里倒打着小算盘,这就是所谓的武林正派,当真是光明磊落呢。”
时璎对她有敌意,她对时璎的怨气也不小。
寒止索性闭嘴装死。
嘟囔了好几句,莲瓷视线一转——
寒止脖颈上有一圈淡淡的红痕,像是掐痕。
她连忙凑上前,“少主,这!这是,时璎掐的?!”
寒止坦然点头,她回忆起昨夜被时璎抓住的感觉,顷刻笑了。
“她的手很烫。”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引诱
“她的手很烫。”
莲瓷一口气没顺上来,“啊!?”
都被掐了,怎么还笑得出来!
寒止兀自回忆。
脖颈被掐住后,窒息带来的痛苦微不足道,命脉被人紧攥,她压根没觉得紧张,势均力敌隻让她觉得兴奋。
如若不是要装得柔弱驯顺,恐怕时璎昨夜用的力再大些,她就会当场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