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页
“她对魔教素来不会手下留情,小姐伤着,她不正好下死手嘛,可小姐身上甚至都没有别的伤口。”
“我听不清,也看不见,但那人功夫绝不在我之下,尤其是她的内力……”
寒止断断续续地将方才所感讲了出来,莲瓷勒紧伤口,问了一句:“小姐怎么会到这里来?”
“来救你。”
将挂在飞刃上的纸和那一小截布掏出来,寒止一起递到了莲瓷跟前。
偏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摆,莲瓷捂着后颈,懊恼道:“都怪我不当心,让人偷袭了,少主理当周全自己,何必管我呀。”
寒止忍下疼痛,隻说:“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她借着莲瓷的搀扶站起身,“你有没有看清偷袭你的人长什么模样?”
莲瓷摇摇头,扶着寒止朝浮生观走去。
“这臂伤反反覆复,着实蹊跷。”莲瓷发觉不对。
“这毒逼不干净。”
寒止也咂摸出自己是局中人,但现下,她心绪如麻,试图冷静,却静不下来。
“旁的都无碍,我如今隻想知道,同我交手的人,究竟是不是时璎,只要不是她,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若这个局,是要向时璎暴露她的身份,那之前的努力,就都功亏一篑了。
一直藏匿在树上的时璎面无表情。
她遥遥望着走远的主仆二人,将攥在掌中的碎玉化成了齑粉。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拉扯
时璎抢在寒止之前,返回了浮生观,因为她想起了那个小道士的眼睛。
只有黑瞳,没有眼白。
而她自己之所以会去观后的树林,也全是因着他的话以及他那一道眼神。
可从始至终,除了毒发不能自控的寒止,她并未瞧见丁点儿魔教中人的影子。
彻底冷静下来后,时璎怀疑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小道士。
但她很快就在一片焦土之上,发现了他的尸体,不仅仅是他,浮生观里所有的道士,都死了。
凝视着眼前的大片灰烟,时璎再次陷入迷茫。
空承此番设计引诱她来,这般大费周章,若是动了必杀的决心,就不会只在庭院里安插几个活死人,难道真的只是所谓的戏弄?
倘若从捡到丝绢起,自己就已经落入了别人的局,而空承也只是一枚棋子,这幕后之人是有心要将寒止的身份揭露。
丝绢来自魔教中人,寒止又与寒无恤同姓,她的内力也是寒凉至极,种种证据都指向一个答案。
寒止就是魔教少主。
时璎愈感不安。
她天赋已尽,无法凭自身之力突破瓶颈,只能走旁门左道,但这件事情,她从未说与过别人。
这幕后之人将魔教少主推到她跟前,是“投其所好”,还是歪打正着,另有图谋?
寒止一直都在隐瞒自己的身份,显然也是不知情的局中人,她靠近自己,又是想得到什么呢?
时璎心乱如麻。
“掌门!”
时璎正想着,人就到了。
她罕见地惊慌了几瞬,而后极快地用左手抹了一大把黑灰蹭在膝前和腿侧,看起来就像是在这片大火中困转了许久。
“寒小姐。”时璎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我找了你好久。”
寒止容色焦急,“掌门还好吗?”
时璎看不出眼前人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如同分不清她哪句话是真,哪句话又是假。
“受了点小伤,无碍。”
寒止也发现了眼前人高肿的手腕,“是谁干的?”
时璎在与寒止对视的一瞬间,心下生出许多坏意来,她面上平淡一笑,隻道:“当然是魔教啊。”
寒止非常敏锐地领会到时璎语气里的玩味,后脊顿时麻了。
她刚欲开口,又听时璎问:“你去哪儿了?”
“在观里呆久了,闷得很,索性去后边树林里逛了一圈。”尽管早就想好了说辞,但寒止还是心如擂鼓。
时璎又道:“我也去了。”
寒止下意识避开她的眼神。
太危险了。
“只可惜,我没瞧见你。”时璎语气轻松,“浮生观起火,我就赶了回来,奈何魔教人太多,实在难缠,还好你身边有人陪着,这臂伤不打紧吧。”
时璎的态度和她的话让寒止暗暗松了一口气,“没事。”
浮生观彻底被烧毁了,时璎试探道:“道观烧成这样,只怕寒小姐要空手而归了。”
现下是提拜师之事最好的时机。
时璎已经盘算好了,只要寒止提了,她就答应,不论寒止有什么目的,她都要先把人留下。
寒止却没提,隻说:“事已如此,便不强求了。”
斜阳橘红,寒止守着火堆,正慢慢悠悠地拨弄着烤鱼。
时璎抱着剑,靠在树荫下闭目养神,从江面上吹来的风一阵比一阵冷,直往骨子里渗,她恍然想起寒止的手。
又凉又软,攥在手里,像是握了块刚从寒冰里凿出来的滑玉。
轻撩起眼皮,时璎打量着跪坐在火堆前的寒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