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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什么?”
寒无恤觑她一眼,侧开身体说:“杀害阿荼的凶手嘛,你都认识的。”
他蹲下身,猛然将沾满血的白布揭开,数十颗头颅随即展露。
女人站起身,她在地上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比如虚灯。
“对了,我还要多谢你,要不是你将他们都聚到华延寺,我想杀他们,还要废好一番功夫呢。”
寒无恤又说:“不过你放心,那日到了华延寺的,全死了,一个活口都没留,我让他们放火烧了山,没人会知道你是我的帮手。”
山顶上横扫过一阵风,女人阴恻恻地说:“你耍我,你从始至终就没想过要得到《百秘籍》,没想过要长生不老,你从一开始就想要给她报仇,你利用我。”
寒无恤哈哈一笑,“师妹!你还是这么聪明,一点就透!”
他笑不停,甚至笑弯了腰,女人恨得咬牙。
突然,笑声就停了,寒无恤面上一瞬没了表情。
“谈不上、谈不上利用,我想杀他们,不过是动动手指。”
他做了个捏蚂蚁的动作,嘴角诡异地弯起来。
真是疯了。
“只是你恰好要找那本破书,你比我好动手啊,那我就顺便借你的手一用嘛,你不是也想借我的人嘛,都是同门,难道师妹还要同我计较?”
说罢,寒无恤又笑起来。
女人这次是真生气了,她转头说:“我们走!”
同她一起来的“药人”并没有听话,反倒是走去了寒无恤身后。
“我的主子一直都是教主。”
“你!你们!”
“师妹啊,贪心不足是要遭报应的,长生不老是妄想,你想要折松派掌门人之位,又何尝不是呢?”
“那位置本就该属于我!而不是你那个窝囊废师兄!”
山顶的风雪太大了,女人被吹散了发,寒无恤恍然瞧见了她年少时英气勃发的模样。
“你……”
“凭什么?就凭我是个女人!所以那个老东西不肯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凭我是个女人!我甚至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女人指着自己的心口,“我哪一点比不上他!他到死都接不住我三招,我才应该是折松派的掌门!我才应该是!”
折松派的往事,寒无恤不清楚,师兄继位前六年,他就因为屡犯门规被逐出了师门,后来认了赤阴宗前教主为干爹,就更不与折松派亲近了。
但女人确实是这一辈最出色的人,寒无恤在没有修炼魔教内功前,也不是她的对手。
没能得到掌门之位,成了女人最大的心结。
“我嫁给他那个窝囊废,就是不想抬高了辈分,来日还能有机会继位,谁知半路杀出个时璎来!她哪里是蠢笨之人,不过是没有高人点拨,如今尚未融汇开悟就能在短短十日练成那毒疯子留下的心法,来日一旦通明,折松派还能有我一席之地吗!?”
所以女人这些年,不停地打压时璎,就是想让她自卑,不想让她发觉自己也是有天赋的人。
分明是起了效了,可自从寒止出现,一切都毁了!
她的所有算计都毁了!
“全都是废物!倘若我是掌门,折松派十年前就能是天下第一!”女人神情凄然又愤恨,“可惜、可惜我没机会啊……寒无恤,你太懦弱了。”
寒无恤拧眉不语。
“十八年前我就告诉你了,寒止不是你的骨肉,你狠不下心杀她,过了十八年,你还是不敢,你是怕阿荼责怪你?还是因为寒止那张脸太像阿荼,你舍不得?你不会喜欢自己女儿吧?”
女人毫不留情地嘲讽,“你把她推到时璎身边,想借旁人的手杀了她,一了百了,寒无恤,你也是个懦夫!”
“你找死!”
寒无恤出掌无情,女人飞身而上。
“对了,寒止那张脸,你都瞧了十八年了,是不是常常觉得她像你师兄啊。”
女人的笑声越来越远,“我还是她后娘呢!哈哈哈哈——”
寒无恤望着她的背影,抬手招来了心腹。
“从今往后,不许这个疯女人再上山。”
“少主。”莲瓷提着食盒走到亭中,“我刚炖的,雪梨银耳羹,多放了五块糖。”
她笑盈盈地揭开盖子,寒止瞧了一眼,“往常这时候,不是该喝补药吗?”
“补药性烈,少主不是染了风寒吗?等病好了再喝吧。”
寒止接过瓷碗,她瞧着澄黄香甜的羹汤,不解道:“我没有感染风寒啊。”
“少主,你嗓子都哑了。”
坐在一旁喝茶的时璎险些呛到,她捏盏的手一晃,茶水荡出了滴。
寒止面不改色,“我喝。”
“这就对了,雪梨最是润喉,我还放了蜂蜜……”莲瓷细细数着自己放的药材。
汤羹下肚,寒止微微红了脸,她盯着时璎。
都怪你太狠了!
时璎耷拉下眼。
下次不敢了!
两人眉来眼去,全被莲瓷用余光看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