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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记得带点好酒。”
“不是要读书吗?喝什么酒?”晚渡追上去,笑着问。
“我又不像某人,是做掌门的料子。”朝云也笑。
晚渡仿佛没听出眼前人的打趣,一本正经地说:“喝酒误事。”
“好吧。”朝云没看出她一脸正气,倒是觉得她呆呆的,“苟富贵。”
“做掌门而已,是清苦活,富贵不了。”
晚渡转而笑得纯粹,“不过,好酒还是管够的。”
朝云不再应她了,两人一前一后缓缓没入了夜色里。
“乖,莲瓷乖。”
寒止完全哄不住莲瓷,抱着她哭的人脆弱的像个孩子。
“我真的以为少主死了……呜呜呜……”
莲瓷第十遍重复这句话。
寒止轻轻拍她的后背,“我没事了,而且我的手也治好了,也找到了祖母和姨母,回到了我娘亲的母家,她们待我都很好,没有人再欺负我了。”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莲瓷终于止住了决堤的眼泪,她抓着寒止好一顿检查,而后才算完全放心。
她抽泣一下,吹出了一个巨大的鼻涕泡。
倚靠在门边的叶棠没忍住,笑出了声。
寒止一边替她擦,也一边微笑。
房间里的气氛总算轻松了些许。
“总之,当年种种,来龙去脉就是这样。”寒止帮她揩去残留在脸颊上的泪痕。
“我当年!就在南都那个客栈外边,我就应该阻止你!我就不该给时璎一个机会!我……”
莲瓷捶了捶自己的腿。
寒止一把抬住她的手,“和你无关,是我自己选的,就算你当时再恳切,我恐怕也不会听。”
“我真的以为,她待少主是真心的,没想到她还藏着小箜篌!”
莲瓷一想到寒止坠崖,就后怕得不行,哭红的眼眸里有愤怒在闪烁。
寒止没接话,她哄得莲瓷不哭了才说:“以后就别叫我少主了,赤阴宗都易主了,我也不打算回去。”
莲瓷想了想,“长姐?”
“嗯。”
寒止就是要等她自己开口,“一切都结束了。”
“可……”莲瓷还想着时璎与寒止的事。
难道从前的浓情蜜意都是假象?
难道就这样草草收场?
那寒止下半辈子还能接受旁人吗?
莲瓷的小脸又皱在了一起。
叶棠见她这般苦恼的模样,一改方才的嬉笑,定声说:“寒小姐,我倒觉得,时璎不是良心尽泯的人,以她多疑的性子,要完完全全接纳一个人,也是非常辛苦的。”
寒止转头看着她,示意她继续说。
“兴许她一开始是想骗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改变了心意,只是部分东西和痕迹,她还没来得及处理掉,或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她本没打算要害你。”
叶棠盘算过的人和事实在太多了,她很平静地看着寒止。
“当局者迷,感情这种东西,说到底旁人很难评价的,寒小姐不妨将自己抽离出来想想,是不是有什么细节疏漏了,或许你们二人之间只是有误会呢,一别数年,总逃避不是办法。”
她走到莲瓷身边,捏住了心爱之人的肩膀,“我看人,还没走过眼,寒小姐倘若愿意相信我,不妨给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莲瓷微微缩起脖颈,靠着叶棠。
寒止盯着桌上那豆忽明忽暗的灯火,久久沉默。
“东西可都点好了?万不能差了。”
寒止转身看着两个高捧贺礼的丫鬟。
“都点好了,小姐放心。”
她一回头,就见时璎拐过长廊,迎面而来。
四目相对,两人皆是足下一顿。
时璎犹豫片刻正要开口,朝云却再次出现。
“姐姐!”她提起裙摆,小跑到寒止跟前,“姐姐午安。”
寒止冷淡的面上露出了笑,温柔道:“午安。”
时璎垂眸,掩去了过多的情愫。
“姐姐,你们也要去老掌门那里吗?我也要去。”
寒止轻轻“嗯”了一声。
朝云偏过头,仿佛刚看到时璎一样,“时掌门?您是不是也要去啊?”
时璎点了点头。
“哦。”朝云敷衍应声,便再没了下文,她很自然地挽过寒止的胳膊,“姐姐,我们一道走吧。”
寒止又想抽手,可她又觉得连续两次这样做会显得自己很在意时璎的看法。
她便没有抽手,由着朝云去了。
时璎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眸色渐深。
突然,朝云转过了头。
时璎瞧见了她眼睛里明晃晃的挑衅。
寒止不是你的了!
寒止就要被我抢走了!
寒止永远都要离开你了!
……
气血一瞬衝到了天灵盖,时璎忍不住了。
“寒止!”
朝云险些魂飞魄散,一直远远趴在房顶上的晚渡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