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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掌相撞,女人骤然瞪大了双眼,寒止也是顿时僵住。
时璎浑身都是血,眼眸却格外清明。
此刻,体内两道分裂的真气迅速融合,烈火与寒冰的碰撞,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时璎死死抓着女人。
“世人隻知九重剑境,却不知九重天外,更有天。”
时璎不是蠢材,常年被打压的人,在爱人的一次次肯定中找回了被埋没的自信与天赋。
这两道截然不同,让她生不如死的内劲,就是她留下的最后杀招。
向死而生。
纯烈的真气横扫山林,天地在此刻同频震颤,坤干十三招的虚影重现,悍然气劲将女人半身筋脉都一起震断,剑影仿佛横贯了她的身体,万剑穿心的一瞬,寒止一掌落在女人的后脑,白霜迅速爬上她的脸颊,再生的血肉一瞬停止。
女人落进河滩里,溅起猩红的水花。
“为……为什么?”
时璎轰然跪倒,撑在地上的双手已是血肉模糊,她低低地笑着,“我或许本就是一块平平无奇的朽木,但我的妻子夸我是美玉,我不能辜负了她吧,总也要真正做一次美玉啊!”
寒止掷出了长剑,冷锋钉穿了女人的心口,她死死盯着无边无际的苍穹。
“我没有错……是老天……老天不长眼……”
女人死不瞑目,潮水扑掉她急速衰败的皮肉,很快河滩里只剩下一具白骨,与此同时,远处共生的药人也纷纷融化成一滩浊液。
寒止双手不停地颤抖,她跪在时璎跟前,捧起她的脸。
“你做什么?”她失控吼道:“你不要命了!”
“她不死,折松派永无宁日……”
时璎只是痴痴地笑,“更何况,我好不容易……才、才找到你,我想和你待……久一点。”
“对不起。”时璎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了,她感受着寒止掌心的冰凉柔软,带着笑意晕死过去。
寒止将人抱进怀中。
“不要再说对不起了,你没有对不起折松派,没有对不起我。”
“我也从来没有恨过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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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妻
时璎昏迷不醒,寒止一直站在门外等。
“走吧。”
莲瓷不忍心再看,背过身去。
“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叶棠轻轻皱眉。
“我隻盼她们不要再互相折磨。”
莲瓷已经看透了,寒止压根就放不下时璎,她挽过叶棠,靠在她肩头。
叶棠用另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耳朵,“那我们走。”
小院里只听得见凌乱的脚步,寒止站在空地上,有多少人抱着白布汤药衝进屋里,又有多少人端着凉透的血水快步出门,她已经记不清了。
直到夜色深浓,直到小院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凉风鼓动了寒止的衣袖,白霜从她的指尖一路爬上了腕骨,莹润细瘦的手腕被冻得通红,她也没觉得冷。
单薄的脊背被夜色吞没,她静静凝视着屋里的光影,眼泪流不出来,堵得她一双明眸赤红。
太久不曾进米水,她的脸上恹色难掩,唇瓣上也起了裂皮。
“寒止师姐。”
晚渡将失神的人唤回来,“师父醒了吗?”
寒止半晌才摇头。
晚渡轻轻叹了口气,她一掀衣袍,原地盘腿坐下了。
“我陪你等。”
冷清孤寂的气氛被驱散了些许,寒止一提脚,才觉双腿胀痛,她缓缓蹲下身,抱着膝头的模样显得颇为可怜。
“师姐,你当年从崖上落下去以后,师父很多个夜晚也是这样站着,一动不动,她守着山崖,一守就是一夜,第二日又如常去孤鸾殿,数日都不合眼。”
晚渡声音闷闷的,是才哭过。
她自顾自地说,寒止也只是安静听着。
“起初,师父表现得太平静了,如若不是人一天天消瘦下去,我都觉察不到她在难过,相思成疾,心病难医,没多久,师父就病了,一病就是大半年,我有一次给她送药,见她睡着了还在哭,翻来覆去地念叨着你的名字。”
晚渡反手撑在地上,她仰面盯着天上的滚滚乌云,才勉强将气捋顺。
“师父不能弃折松派于不顾,她如今活着,是折松派的生,是我们这些弟子的生,唯独不是她自己的生。”
晚渡喉间发紧,“师姐,你走了,师父也就跟着走了。”
寒止将头扭到另一边,没兜住的眼泪无声淌下来。
“你的身份,你们又同为女人,师父不能光明正大地提起你,五年前折松派满山都挂着丧幡的时候,她只能偷偷在自己屋里挂,如今都还没有取下来呢。”
晚渡转头看着寒止,“师父手臂上还有一圈丧环,环扣是打进皮肉里的,她一直在替你服丧,如若不是在客栈重逢,这丧环,我想她是要戴一辈子。”
寒止呼吸一滞。
难怪重逢那日,她抓到时璎臂膀之际觉得有些硌手。
“还有呢?我不在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