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页
“嗯。”
老太见气氛微沉,打岔道:“你怎么突然就接受时璎了?”
黎蘼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丧环卡在肉里,皮长好了,里头也痛,不取下来,是要痛一辈子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
正果
昨夜下了一场大雪,时璎倒数着时日,把细软包袱又检查了一遍。
拿起搁在妆台上的两张信纸,她盯着上面一张,又是久久入神。
【安,勿念。】
这是寒止写的。
五月间,两人在合修前就知肉身只怕一时难以承受骤然改变的内力,会出现昏迷的情况,少则几月,多则半年。
寒止曾与时璎约定今年除夕,在江槐见面。
时璎是十月醒来的,凰药谷来过一次信,里面有两张信纸。
除去寒止那一张,还有一份是黎蘼落的字。
她说寒止中途因太过忧心,强行逼醒过自己一次,在得知时璎无碍后,又再次晕过去,约要子月末才能醒。
时璎每瞧见寒止的亲笔一次,内心就会多生出一份想要见她的衝动。
但黎蘼在信中提到,两人合修后的真气就是同根同源,靠得近了,还能互相感知,同频震动。
时璎一旦靠近,极有可能导致寒止体内真气躁动,会影响她的恢復。
在寒止苏醒前,两人都不便见面。
心里有思念的人,日子总是过得更慢,时璎偏头瞧着窗外的茫茫白雪,再转回头来,手中被日复一日摸薄的信纸已经破了个洞。
是时候启程出发,去见心爱之人了。
腊月天寒,山顶上打扫得再勤,还是会有积雪,院子里一道忽远忽近的脚步声让时璎觉得疑惑。
她听得出来正在踩雪的人是戒真。
“师伯?”时璎将门打开,一探究竟,在冷风中徘徊的戒真被吓了一跳。
“啊……啊,我路过。”
这时一道笑音从树杈间传来,“师祖伯已经在门外转了四圈了。”
晚渡手里抱着青鞘长剑,两腿交迭,后背虚虚倚着树干。
“嘿——”戒真这时才注意到她,“你这孩子!坐那么高,也不怕摔了。”
隔辈总是要更宠些。
“师伯,她打小就爱爬墙上树,这哪儿摔得着她。”
时璎微微一笑,“您是有事找我?”
戒真顿了几瞬,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你师父留下的物件太少了,我、我早些年给你打了个镯子。”
他不太自然地捋了把胡子。
“这个本来是要给你添嫁妆使的,但是你跟她……两个姑娘家,也不大合适……嗯……你先把这个镯子拿给她吧,就当是你这边的长辈认了她,至于嫁妆这些,来日成礼,再搬也不迟。”
这些话,本不该戒真来说的。
他膝下无儿无女,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时璎接过绒布,她打量着玉镯,心里暖融融的。
这些年,她同戒真之间的关系倒是和缓了太多,两人称不上亲近,但也不再疏离。
时璎故意说:“这玉成色真好,我瞧着都不想给了。”
本来还有些变扭的戒真上了当,一瞬严肃道:“那不成!”
他摆摆手,“这不合规矩!寒止没收着这个,就先进了门,那也算是受了委屈,这镯子你一定得给,否则叫亲家怎么看你。这大礼得有,小礼也不能疏忽,往后要结亲成家,规矩讲究还多着,你切不可乱来……”
戒真有规矩惯了,絮叨个不停,时璎却没有觉得厌烦,晚渡遥遥望着树下两个人,无声地笑了笑。
时璎待他说完,忽然问:“诶,师伯,怎么不是我进人家的门?这可是有什么讲究?”
“这、这……”戒真下颌上的胡子都快被他捋秃了。
他余光照见了似乎正在偷笑的晚渡,“你给我下来。”
“啊?”晚渡轻巧一跃,翻到了时璎身边,“弟子方才可是实话实说,师祖伯确实在院子里走了四圈,不多不少。”
她用一种极为无辜的语气说,眼神又无比正直。
时璎听罢只是垂眼笑。
“你们一大一小真是……”戒真看她们相处和谐,心下倒是放心的。
晚渡有慧根,更是勤勉,这些年,不论是对时璎,还是对师门,都是尽心尽力,她为人刚直,但处事不失圆融,这个掌门人选,戒真甚是满意。
“对了,我下山这段日子,门中的事情,我还是交给你,先前就做得很不错,我很放心。若是有实在拿不准的,随时飞书来问,少去打搅你师祖伯。”
晚渡应得快,乖巧道:“我明白的,不会日日去打搅师祖伯。”
“嗯。”时璎打量着手中的玉镯,没注意到眼前两人正在互递眼色。
晚渡朝树下看了一眼。
有酒。
戒真给她回了道眼色。
你师父不让我喝。
晚渡又使回去。
等师父走了,不就成了。
两人转开脸,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