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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要她完全丧失自信,给她个巴掌,再赏她颗甜枣,时璎,只能做我的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我不能见她继续进步,否则我永远夺不下掌门之位。
我是时璎的师娘,是看着她长大的,在她没有得到掌门之位前,我防着她,但我没想过要害她的性命,我甚至有许多瞬间,盼望着她能成才,能成大才。
但我的身体里还住着另一个“人”,她是个疯子。
我不甘心,我难道还不够勤勉刻苦吗?我比他们都要优秀,凭什么我不能做掌门?
凭什么!
凭什么我连一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我再也受不了了。
药人之说没有文书佐证,可我还是要尝试,不就是掏空几个活人嘛。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时璎会喜欢女人,更没算到寒止会这么执拗!
倘若我生来便是魔教少主,生来便握着权柄,我定不会如她一般耽于情爱,我定要让这天下都成为我的天下!
寒止舍命保全了时璎,我也彻底被身体里的疯子吞噬了。
我已经“死”了,我死在药人之术下,我死在自己的执念里。
可我不认为自己错了,错的不是我!
我极端吗?
打死小四姐的人不极端?
劝小四姐一忍再忍的人不极端?
抹杀我全部努力的老东西不极端?
倘若再让我选一次,我不会再这样做,我会变本加厉。
我这一生谁都不爱,我也不爱自己。
但我爱权力,我爱的是绝对碾压,我不要做砧板上的鱼肉,冷剑贯心的那一刻,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没救了。
这烂天烂地,都没救了。
我这一生都在试图翻越高墙,我的肉体没有翻过去,我的精神也没有。
但我从没有放弃,我就是用尽一切恶毒手段的坏女人。
那又如何呢?
当河水衝散我的血肉时,我自由了。
我永远都自由了。
我永不悔改。
【叶棠】
权力是什么?是工具。
我爹爹此生隻娶了娘亲一人,叶氏这一代,只有我一个嫡女。
身为掌上明珠,我早早就体会到了什么叫高低贵贱,什么叫财能通天,什么叫势能压人。
我一定要得到权力。
这是我在七岁的生辰宴上,许下的愿望。
族中其他长老总是在我爹爹的耳边吹风,说还是需要一男丁延续香火,说我迟早有一日会嫁出去,总算不得是自己人。
真可笑。
若真要论血脉正统,我乃叶氏嫡长女,一群鄙薄庶子,给我提鞋都不配,徒有些年岁,就敢妄言未来的当家人。
这世间,弱肉强食,谁能撕烂谁,与年岁大小无关,与是男是女无关,只有真正敢拚杀的人,才能活下去。
不过,他们倒是给了我一个警醒。
我不能再做谁的掌中之物,哪怕是明珠,我要做我自己,我要把权柄都握在自己的手里。
跟车押镖,是辛苦活,叶家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不愿意跟着车队走南闯北。
但我去了,珑炀镖局,最早就是靠着押镖起的家,而后一脚踩进了武林,一脚踏进了朝廷。
握住镖线,是握住了叶家的根,多少生意都是在一条条纵横交错的押镖路上实现的,权力下放是有代价的,我这一路,不为监督。
我见惯了为财杀人,见多了受贿行好,当真是求人更比登天难,人心远比春冰薄。
世事辛酸,现实就是这样残酷,倘若我一直呆在双亲的掌中做一颗明珠,我应该永远也体会不到,那么,当权柄落到我手中时,我也未必能把握住。
十余年的时光,我一直在路上漂泊,人算我,我算人,多少次死里逃生闯过来,我对权力的看法,发生了改变。
我渴望权力,但我不能不择手段,见惯了这世间的险恶,也不是做坏的借口;得到权力的同时,也得到了责任,叶家当家人,肩上担的,是天南海北,千余分局,数万人的生计。
珑炀镖局一直未能更进一步,我想,这便是该兵行险招的时候了。
我隻身一人去了帝都,向三皇子递了投名状,回家的途中不慎遇刺,所以躲进了折松派,那一夜,我遇到了自己的心爱。
浅淡的梅香暴露了她的位置,四下漆黑,我还是感受到了她的存在,是个女人,拳脚功夫不错,就是太害羞了。
我不能在折松派久留,将她打晕后,我摸过她的筋骨与肌肉,确定她内功底子不浅,至于她出自何门何派,我已经来不及探究了。
见她鬼鬼祟祟,便知没做什么好事,我隻为自保,无意害人,便将她放进了林间的一草坑内,她昏睡时,两颊软肉粉盈盈的,我捏了一把,好生喜欢。
于是,我给她画了一个花脸。
千算万算,我没料到南都旁县的县令早已得到了刺杀令,我还是受了伤,追兵太多,我只能藏于山道边,断裂的踝骨眼看就要坏死。
我本想舍弃这条腿,待到天黑入城求医,或许这就是天定的缘分,我又遇到了那个女人。
本来,我是不该招惹她的,尤其是,我那夜打了她的屁股,她定是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