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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那天夜晚哭着醒来,不停地翻看着胡胡的照片和视频,那么好的胡胡,最后却落得那么惨的下场。
连她自己都痛恨自己,她每每想起来那天的残暴,比身上的伤更让她害怕的,是她害死了胡胡,连她都无法原谅自己,它却在梦里都担心她会不开心。
它为什么不怪自己?为什么这么轻而易举就原谅了伤害它的人?
胡胡对她的爱,原来远远比她想象中的要深。不仅仅只是表现在迎接她回家、喜欢粘着她、会衝她撒娇一眼便能了解的东西,还有藏在胸腔中每次见到她都会加速跳动的心臟,听不懂却依然要表达的呜呜声。
小狗不会说人类的语言,但它会用行动来表达对她的爱。
就连去世了,还是会放心不下她,特意来她的梦里看她、安慰她,排很久很久的队,隻为来让她开心一点。
它真的没有怪她,它只是可惜以后不能再保护她了,它其实很骄傲,那么大的敌人,它依然敢衝上去要他的裤脚,要是它再年轻一些,说不准还能咬破他的腿,让他不敢肆意欺负她。
思念有痕,章如晨在上课时,偶尔走神会在课本上写下胡胡的名字,把所有胡胡的照片都打印了出来,做成了一个相册。
却还是会不满足,照片从来都没有毛茸茸的触感。
她便在网上买了做羊毛毡的东西,学着博主扎羊毛毡。刚开始她老是把手扎破,连最基本的球形都扎不好。
本来会看一会儿综艺或电视剧的休息时间,全变成了扎羊毛毡,慢慢的有了点形,虽然细看还是不像胡胡,但好歹已经能看出这是隻小狗了。
章如晨把书架上的羊毛毡小狗的位置挪了挪,空出了中心位,吻了一下羊毛毡胡胡的头,把它郑重放了上去。
真幸运,她们以这种方式重逢。
希望她的胡胡可以转生到一个幸福的家庭,以后有羊毛毡胡胡陪着她就够了,她希望她的胡胡可以过上备受宠爱、衣食无忧、玩具多多的日子。
章如晨的手上多了很多创可贴,都是扎羊毛毡扎的,瞿妍卓看着心疼,但知道她是为了自己的小狗扎的,又很难为情,没有能阻止的办法。
瞿妍卓很清楚小姑娘对胡胡的愧疚,寒假的时候就经常失眠,一睡顶多三、四个小时,有一次因为休息不好都晕倒了。
来了学校,也没有太大的好转,睡眠还是很少,只有极其个别的时候会多睡一会儿,黑眼圈越来越重,像隻熊猫一样。
没什么好一点的办法,只能为她买了厚厚的手套,让她不容易被扎到,经常带她吃能够补血的食物,偶尔哄她睡觉的时候给她讲自己编的小故事,不停地告诉她在被爱着这件事。
瞿妍卓从来都不觉得麻烦,章如晨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粘她,她觉得这样就很好了,来日方长,她不急。
想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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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妍卓奶奶家(瞿阿姨的妈妈)的黑色拉布拉多过完年生了一窝小狗,现在已经出生一个多月了,瞿妍卓知道章如晨思念已故的胡胡,选了个周日的时候带章如晨回到了乡下。
说是村子,其实和一个小镇也没有差别,这边热衷于在老家盖起高高的房子,房里房外都要装修得漂亮,证明这家人在外打拚的成就以及记住自己的根、不忘祖。
章如晨还是第一次见到江宁市的村子,被震惊得到处东看西瞅,和她的家乡的农村完全不一样,她的家乡的农村盖起两、三层高的小楼就算很好了,这边盖的很多都是五、六层楼,甚至还有十多层高的房子。
进了瞿妍卓奶奶家,院子里有一棵很大的荔枝树和一棵略矮一点的龙眼树,荔枝树已经开了花,奶奶说龙眼开花会稍晚一点。
章如晨喜欢看荔枝树,便坐在树下的木椅上,想象着树上挂满一颗颗硕大的荔枝的样子,想到了一个被历史污蔑了很多很多年的女子。
正史上隻记载着她爱吃石榴,可偏偏有人说她最爱吃荔枝,甚至还说为了让她吃到新鲜荔枝,唐玄宗不惜人力物力,八百里加急隻为她爱吃。
她慢慢变成了一个迷惑君主、耽误朝政的红颜祸水,大唐繁华不再罪名在她,多年战乱罪名还在她,她成了掩盖唐玄宗无心朝政、贪图享乐的罪魁祸首。
可她又有什么错呢?
被迫进宫为妃,伴着可能比她爹还大的老头子,就连死后还要被污蔑,明明是男人的错,她却成了被推上前的替死鬼。
可怜,历史上还有很多被甩锅的女子,仿佛历史从来不会教给男人担责,只要把锅甩给女人就好了。
他便能保全一世英明,依然是能创造开元盛世的明君,谈起来之后他昏庸的历史,很多人也只可惜他晚年毁在了女人身上。
“在想什么?”瞿妍卓在她面前摆了摆手。
“想一个美人,觉得她很无辜。”章如晨的嘴角噙着笑,她很想知道这位美人的样子。
“是我不够美吗?你怎么能一直想别人?我生气了。”瞿妍卓哼了一声扭过身子,留给章如晨一个背影,“除非亲我两口,我才原谅你。”
瞿妍卓暗自期待着,会是什么样的吻呢?期待舌吻,她们还只是停留在轻轻地碰一下嘴唇或者脸颊的阶段,想要更进一步。
两位和蔼的老人只是笑着看着她们俩,看得章如晨直接红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