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页
厉映雪走后,更衣室里,江百代头髮滴着水, 脸色惨白, 却满眼阴骘地握紧拳头。
跟班在门口不敢上前:“江姐,你还好吗?”
“滚——”
江百代猛地踹翻旁边的拖把和沥水桶。
小跟班被她这粗暴的模样吓到, 不敢逗留, 当场撒腿就跑。
江百代巍巍颤颤站起来,脸上被水淌过的冷意还附着在上面, 冻得她唇色发白, 身形瘦削, 被扒了外套后,里面就是一件宽松黑色无袖背心, 中间印着几个不羁的字母。
身上的外套贴着身体滑落,被她下意识抓住,等江百代意识到自己抓住的是什么后,又恼火地往地上一扔。
霸凌者反被霸凌!
奇耻大辱!
但是在校又不允许不穿校服,这节课下了就是大课间, 是那帮纪律委员和教导主任最爱抓人扣分的活动时间。
江百代不得不忍着屈/辱把衣服捡起,穿上这件带有鸢尾花香的校服。
袖子和后背有一片都是湿的。
江百代死气沉沉地回到教室,坐到最后一排靠走廊的窗边座位。
她的桌上被发了几张空白练习试卷, 高三就这样,一不留神桌上就多了几张“课后作业”。
江百代鸟都不鸟, 直接团成一团扔到抽屉里。
接着趴在桌面睡觉。
但是满鼻子的鸢尾花香又让她睡不安稳。
她一定要把她扌八光羞/辱。
江百代闭着眼握紧了拳头。
蓦地, 头髮被人揪了揪,不是那种粗暴的揪, 而是缠在指尖上玩/弄地揪。
江百代眉心拧紧,抬起头来那一瞬间,“你踏马有——”病啊。
后面两个字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来人不是其他人,正是刚刚她想扌八光羞/辱的尤昭昭。
厉映雪撑着窗沿,似笑非笑,眼神却冷得毫无笑意:“又说脏话?”
江百代:“……”
厉映雪:“下次试试20秒能不能让你的嘴变干净一点。”
江百代脸色十分难看:“……”
厉映雪:“应该承受得了吧?”
江百代冷冷盯着她。
附近的同学听到动静,不由得纷纷把目光投注到这边。
“江百代什么情况?她怎么和隔壁尤昭昭有交集?”
“欺负人家了呗,她那种人不就是欺善怕恶?”
“但是……怎么感觉尤昭昭在欺负江百代?”
“怎么可能,尤昭昭肯定是受威胁过来给她送好处来了。”
江百代听着这些人的议论,硬生生把怒火压下去,掀起眼皮看向眼前的少女。
“找我什么事?”
厉映雪朝她摊开手:“来大姨妈了,把卫生巾给我。”
江百代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一样,压着情绪:“你有病,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东西——”
厉映雪好笑看着她反应:“没说你拿了,只是说让你拿出来,在我的校服里。”
江百代眼神凝固,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厉映雪,仿佛要看透她是不是在捉弄自己。
厉映雪:“拿来吧。”
江百代不得不盯着那么多人的注视下伸手到口袋里,还真摸到一块卫生巾,但更让她耻辱的是她这个态度,好像她们是多要好的朋友一样。
艰难地放到厉映雪手上。
“滚。”
厉映雪瞥到掌心上的粉色卫生巾,她倒是没什么羞耻感,哪怕那么多人看着,还有男同学。
江百代看到她还不收起来,落在别人眼里就是她给她送了东西,还是那么粉的东西,或者她给她代为保管卫生巾。
“快滚。”
厉映雪轻嗤一声,将卫生巾揣到校服口袋里,往厕所走去。
她离开后,有几个不明所以的小跟班过来好奇:“江姐,你和她什么时候关系变得那么好了?”
“对啊对啊,第一次看到江姐还替人家保管那种东西。”那三个字有些烫嘴,女生始终不敢当面说出来。
“是不是江姐新交的姐妹?”有人大胆猜测。
“你们想死是不是?滚——”
一声冷斥,把正在讨论的几个小跟班吓到噤声,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厉映雪看着桌上的课后试卷,有点头疼。
为什么这边的高三那么痛苦。
不过还好她只是在这边待三个月,厉映雪将试卷收到抽屉里,拿起包包准备回去。
一出校门她便往云坊街走去。
这边的街道是一栋栋的旧居民楼,厉映雪问了几个老人才问出江百代具体的地址。
只是老人家对江百代的评价并不太好,说是年纪小学坏了,掰不回来了。
厉映雪问一个老奶奶:“为什么会学坏?”
老奶奶提起她,发白的眉头便拧出一股嫌恶:“没娘教,她爹又酗酒,不管她,也不给她生活费,她就自生自灭走上这条路,要我说,她就算是去外面打个工都好过每天像个街溜子一样到处惹是生非。”
厉映雪沉默了一会:“她妈妈去哪了?”
老奶奶说:“死了,老早就死了。”
厉映雪:“那她爸靠什么吃饭?”
老奶奶忽然想起来:“她爸有退休金,以前是个蓝领工人,后来有一天他们吵了一架,争吵中他的腿被他女儿打断了,父女俩就水火不容,各管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