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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映雪没有等到回应,从耳边拿下手机,却发现对方已经挂断了。
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不明不白的情愫,头顶天台风大,江百代还一心求死,厉映雪试着走过去。
“江百代,你给我下来。”
江百代听到她的声音,猛然一顿,回过头来,压抑着情绪,“你来做什么?滚开。”
“你多大了,还寻死。”厉映雪依旧还是没什么好语气,只是说完后还是会想起在江百代原来的世界相处的点滴。
想起江百代抢过她的结案词,不计后果给她伸张正义。
“下来。”厉映雪收拾好情绪,“就因为我今晚跟你说了那些话?说我不喜欢你了你就受不了出来寻死?”
江百代没吭声,只是控诉般盯着厉映雪,任由夜风吹飞她碎到锁骨上的发尾。
好半天她才哽噎说:“为什么你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是她的替身吗?你就这么为她着想?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那谁来考虑我的感受?”厉映雪猝然变了脸色,冷然开声:“你知道你上辈子对我做过什么吗?!”
江百代愣住:“我……上辈子?”
“不顾我的意愿强行标记我,联姻后你对我非打即骂,那个地下室,你在那里对我的虐待长达二十多年,我死了你都还在虐待我!你说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把埋在心底最深的伤疤揭开,厉映雪眼底泛红,一行清泪沉默地溢出来。
但在下一秒,她微微昂起下巴,冷静地用手指擦去眼泪。
江百代脸色惨白,指尖泛冷,她以前怎么可能这样对尤昭昭。
怎么可能舍得虐待她。
“……我上辈子真这样对你?”
厉映雪冷声嘲讽:“我有骗你的必要?”
江百代难受到快呼吸不过来,嘴唇颤抖,抱着最后一丝希冀看着她:“那……你明明知道我上辈子这样对待你,为什么还要来到我面前说喜欢我?”
帮她上药,帮她克服那份心理障碍。
“不过是把你看成她,觉得有点可怜而已。”
一抹高挑身影站在厉映雪身后,在这句话落下后,胸中焦躁愠怒的情绪慢慢降下来。
江百代身形晃了晃,视线模糊:“原来我只是作为她的一部分,才能得到你一句喜欢。”
厉映雪:“现在给我下来,滚回你的世界去。”
泪水从眼角滴落,江百代看到自己的手若隐若现的透明,或许她本就不该存在这世界上,茫然中带着悲壮:“……我死了你会不会开心一点,昭昭?”
厉映雪敏锐:“你要做什么?”
夜风习习的大厦楼顶,江百代忽然摊开手,闭上眼毅然决然往后倒——
“江百代——”
厉映雪衝到围栏前,意欲伸手拉住,却在拉住前一秒,她的另一隻手被人握住,一股力将她拽了回去。
由于惯性,她的身体猛地被翻转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双唇被封住,紧接着鼻尖钻入好闻的白麝香信息素。
原本极速坠落的江百代在某一瞬间碎成无数片紫色的鸢尾花瓣,漫天散开。
一股夜风吹来,鸢尾花瓣被吹升至天台楼顶,散落在厉映雪和伏嫚的脚边。
“伏嫚……”厉映雪双手撑在她的胸口,睫毛颤了颤。
“江百代已经不存在,而属于我伏嫚的恶和欲已经全新生长出来。”
伏嫚深深看着她,搂着厉映雪的力度慢慢收紧。
“你是属于我的。”
底下的人看着空中飘飘袅袅的鸢尾花瓣,不禁疑惑,哪来的花瓣。
那个人不是跳楼了吗?
人呢?
赶过来的警察费劲地爬到楼顶,却没看到一个人,面面相觑。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接到报案说是有人跳楼。”
“这里哪有人,只有一地的紫色花瓣,底下也没见尸体,该不会是想通了吧?”
警察找人询问了一番,无果后便开车回去了,底下的观众也慢慢散去。
不多会儿,便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降落在这个城市。
楼顶的花瓣被雨水打湿,再也飘不起来,腐烂在雨水里。
一辆白色宾利行进在环山柏油路的雨幕里。
车大灯照着前方,车前雨刮摆来摆去。
厉映雪坐在副驾上,抿了抿刚刚被吻过的红唇,沉默不语。
伏嫚开着车:“那些话我都听到了。”
厉映雪:“什么话?”
伏嫚:“对江百代说的。”
厉映雪:“你觉得我在救赎她吗?”
受害者救赎施害者,怎么听都像讽刺。
伏嫚慢慢开着车:“你只是想和那段经历告别而已,有人选择恨一生,有人选择避而不谈,而有人选择和解。无论什么选择,我都尊重你,说起来,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当初修炼我控制好它们,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
伏嫚想到当初厉映雪给自己写的信,她对那二十多年的悲惨经历难以忘怀,而她却自顾自去帮她灭了恶和欲,却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她要的方式和结果。
厉映雪把头转向车窗外:“不说这个了。”
伏嫚拐个弯,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来:“你在那边爱上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