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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歌泠想到的却是她会唱歌曲之类哄自己睡觉,莞尔一笑, “那……下次我换个说法。”
她要说她怕,这样她的妹妹就会哄自己睡觉了。
谢知棠对她这个回答不是很满意,她可以现在就改口说怕。
目光放肆地描摹着姐姐的五官, 最后落到薄唇上,健康浅淡的唇色莫名有点诱人。
姐姐应该考虑到阿姨才是现在需要照顾的,所以才说下次的吧。
谢知棠在心底悄然收回那份“不满意”, 展露笑颜。
辛歌泠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自己脸上:“你刚刚在想什么?”
谢知棠仍然看着她, 有些话信口拈来, “在想姐姐嘴里的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辛歌泠失声闷笑好一会。
两人聊到晚上八九点, 林怀兰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辛歌泠想让谢知棠回去。
“你明天要上班, 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
谢知棠忧心忡忡看着林怀兰,“可是阿姨还没醒。”
辛歌泠:“你身体也重要,你都困了, 回去洗澡睡觉吧。”
谢知棠确实困了, 如果放在以前她兴许还能坐在医院里撑一个晚上,但现在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没休息好, 她就已经有了困意。
于是她只能点头答应:“那我先回去,明天我过来看阿姨。”
谢知棠走后,辛歌泠继续在医院陪护林怀兰。
。
林怀兰做了个噩梦,梦里不断有人跳楼,死在她面前,白花花的脑浆溅到她脚背上手背上。
就在她吓懵跌坐下来的时候,抬头看向楼顶,忽然看到楼顶的人竟然和她女儿一模一样。
要殉情!
毫无逻辑地,她莫名想到这个词,林怀兰眼泪一下子就落下来,她女儿怎么可以殉情,怎么可以这么轻贱自己的生命。
她才二十多岁,她才从监狱里出来……
为什么要为一个女人殉情……
砰——
一个重物在她面前坠落,白天看到的那一幕变成了她女儿,赫然就是她女儿,就是她女儿,她的歌泠呜呜呜——
林怀兰抱着头失声痛哭。
“歌泠!”
“歌泠不要跳!”
“妈求你了!”
“我的女儿呜呜呜……”
半夜,辛歌泠听到林怀兰陷入梦魇一样的呓语,当即上前摸向她额头,发现她整个额头布满了汗水。
双眸紧闭,充满害怕,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妈……妈,你怎么了?”辛歌泠怀疑她可能是被白天那一幕吓到,晚上做噩梦了,毫不犹豫握住林怀兰的手,“我在这,你的女儿在这里。”
“歌泠——”
林怀兰嘴里撕心裂肺大喊,这一喊直接惊到睁开了眼,看到她女儿就在自己面前,她想也没想紧紧抱住她。
“歌泠不要跳!不准跳!不准你为了个女人殉情!”
“你还有大好年华,你才刚出狱一年,你不可以被那些女人迷了心智!”
辛歌泠拍着她后背,认真仔细听她的每一句话,一边安慰:“好,我不跳,妈,都是假的,你女儿好好站在你面前,我不会寻死,更不会殉情。”
殉情二字落下,她似乎觉得有点耳熟。
林女士在梦里梦到了什么?
梦到自己为了女人殉情?
辛歌泠凭着几个关键词,大致猜出内容。
这时林怀兰脸色苍白从她怀里退出来,捧着她的脸,感受她女儿的体温,是正常的活人的温度。
后怕地松了口气,但噩梦的内容仍然萦绕在她脑海里。
在梦里,她女儿无端端成了同性恋,和多年前那对高中生一样,学人殉情。
像颗种子一样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愈发害怕未来她女儿会变成那样。
“歌泠,歌泠!”林怀兰用一种严肃又严重,还带着惊慌的语气命令她:“你跟妈保证,你一定不能是同性恋,你不能去学这种不好的东西,你听妈的话,你跟妈保证!”
辛歌泠看她这样子,没想到林女士的噩梦会如此直击她心底。
脑海闪过谢知棠那张温柔秀气的脸,以及她柔软的嗓音,她不能不顾谢知棠的感受。
“妈,你为什么这么问?”
林怀兰看她顾左右而言他,心头浮起不好的预感,一股直觉直衝脑门,脑海里反覆播放她女儿跳楼死在自己面前的一幕。
“你……是不是已经是同性恋了?”
她的声音都是颤的。
辛歌泠眉心紧皱,担心她的精神状态:“妈,你今天是不是被吓到了?”
林怀兰听着女儿熟悉的安慰,平稳的语气一如既往给她安全感,犹如大梦初醒,半是真实半是虚幻,摇了摇头,“妈不知道,妈一想到那个人掉下来的画面就难受。”
她莫名会想到那可能是她女儿想不开。
辛歌泠把她搂进怀里,“咱们七年都熬过来了,跳楼死亡就一瞬间的事情,生死有命,可我们母女俩熬了整整七年,才得以重聚,你想想,哪个更可怕?”
林怀兰不吱声,她觉得死亡更可怕,死了那就天人永隔,给她再多的七年她都等不到女儿。
坐七年牢起码还有个念想,还有个盼头。
可死了,她就会永远失去。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妈,你不要怕,不要怕任何东西任何事情,我们一起齐心协力去面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