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你死后的每一天,我还爱你】
虞明清攻,江折意受
根正苗红攻,混不吝纨绔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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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雨上1
江折意死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虞明清刚刚将自己最后一个仇人送进监狱。
“小虞,是叔叔错了,叔叔不对,你就饶了叔叔一次,我是你亲叔叔,我要是去坐牢了,小棠和你婶婶该怎么办啊!”
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一会儿拼命磕头,一会儿抱着男人的腿苦苦哀求,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好不狼狈。
虞明清认真欣赏了片刻对方此时丧家之犬的模样,欣赏够了,才嫌弃地转开视线,轻描淡写道:“我可以救你。”
不等中年男人高兴,便听虞明清继续说:“当然是假的。”
他说得轻飘飘,却像是一下子将中年男人从天堂拖入地狱。
他浑身瘫软在地,整个人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身上早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的汗水还在不断往下滴。
虞明清已经没兴趣看他遮狼狈可笑的模样,他站起身,转了转手上的戒指,“叔叔,你把我想的太厉害了,我可没办法帮你掩盖犯罪的证据,既然触犯了法律,当然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不是吗?”
冷峻的眉眼间尽是无情,像是高山之巅常年不化的积雪,被覆盖了一层又一层,一年又一年,冰霜重重,不见半点温度。
恍惚间,中年男人想起了几年前自己似乎也这样说过,“小虞啊,虽然你爸妈是我哥嫂,可我也不能徇私枉法啊,因为他们,这案子我也得避嫌,他们既然触犯了法律,那就得受到法律的制裁,国家让他们吃公饭,他们非要吃牢饭,我能有什么办法?”
在被保安拖出去的时候,中年男人发了疯一般朝着虞明清叫嚣:“虞明清你个王八蛋!都是你害我!你个卖屁股的东西早晚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断子绝孙!”
凄厉的声音响彻整栋楼层,众人皆垂首敛目,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片刻后,才有人听到虞明清平静的声音,“将这里打扫干净,我不希望留有一丝畜牲的气息。”
陈回舟叫来保洁,保洁是个聋哑人,听不到声音,只会干活,对虞明清的畏惧不如其他人深。
虞明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景色,车水马龙,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就在刚刚,他解决完了自己最后一个仇人,兢兢业业八年,一切都在这一天成为定局。
他迎着阳光,微微闭眼,阳光对着他洒下,在他身后的世界里,留下斑驳的光影,像是他曾经留下的足迹,正在一点一点往后退去。
忽然有一瞬,他不知道自己将来该做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随着风飘荡,无所依托。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忽然问:“碧海湾的房子准备好了吗?”
陈回舟恭敬回道:“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入住。”
他看着虞明清的背影,“先生,您今晚就要搬吗?”
虞明清指尖微痒,鼻尖若有似无传来熟悉的烟草味,他皱了皱眉,没回话。
手机亮了一下,是闹钟的声音,中午十二点到了。
虞明清瞥了一眼,将手机收起,“回景苑。”
陈回舟正要打电话给司机,刚拿出手机,却有一个电话先打了过来,不知对方说了什么,陈回舟的双眼蓦地睁大,愣在原地半晌,拿着手机的手都有些颤抖。
直到虞明清耐心告罄,皱眉问:“怎么了?”
陈回舟才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猛地抬头看向虞明清,“江先生……”
他飞快挂断电话,紧张地看着虞明清,嘴唇颤抖,“江先生他……”
“江先生今早在去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已经、已经在一个小时前不治身亡……”
……
虞明清仿佛瞬间耳鸣,那句话在传入他大脑时自动消音。
“……你说什么?”声音轻得好似烟雾,一吹就散。
陈回舟低下头去:“江先生他……他走了!”
虞明清眼睫微颤,眼睛却停止转动,血液也仿佛凝固,有一瞬间,仿佛是刚从冰箱冷冻层里出来一般僵硬。
窗外划过飞机飞过的声音,天边的云也渐渐隐去,炽烈的阳光毫无遮挡,给予人酷刑,晒的人发晕。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明清才扯了下唇角,“……不要开玩笑。”
他的声音还算得上镇定,只觉得自己刚才仿佛听了一句天方夜谭,听过便罢,没在心里留下半点痕迹。
陈回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说:“电话是江先生的在医院的朋友打过来的,说、江先生……很快就要被江家人带走了,您要是想,现在赶过去,或许还能赶得上见最后一面。”
虞明清无意识紧了紧手心,缓缓低下头,仿佛身体支撑不住大脑的重量,眼中是难得的一片茫然。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刚刚中年男人说的一句他本没放在心上的诅咒,声音在脑海中反复回放。
……家破人亡众叛亲离断子绝孙。
虞明清缓缓闭上眼睛。
……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开往第一医院,虞明清坐在车上,眼睛明明看着窗外,却又好似什么都没装进去。
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中指上的戒指,冰凉的金属感无法让他混乱的心平静下来。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楼,怎么坐上来医院的车,等耳边传来一声:“先生,到了。”
虞明清才回过神,眼神落在实处,看见了了车窗外那写着第一医院的大楼。
他下了车,越往急救中心走,医院嘈杂的声音越是不受控制地涌入他耳中。
“爸!爸!”
“医生!快救救我爸!”
“医生!护士!快救救我老婆,她肚子里还有孩子,一定要救救他们!求求你们了!”
虞明清想到了几年前,他也是这么慌张地赶到医院,最终却只从医院见到了两具刚刚蒙上白布的尸体。
医生:“服用的□□量很大,送来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父母同事:“小虞啊,你爸妈虽然畏罪自杀,但案子还得继续。”
“他们不是畏罪自杀!”少年压抑着声音。
父母同事:“唉,你还小,老虞他们真是的,怎么就把你一个孩子抛下了呢。”
时隔八年,他又来到了这里。
陈回舟和司机在前面开道,勉强让虞明清有个能通过的地方。
“医生,今天东山路出车祸送来的人都在哪儿?”陈回舟抓着一个护士问。
护士指了指周围正在哭喊的人群,“这里都是。”说完就端着药,脚步匆匆地走了。
陈回舟正想再找个人问问,却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推开,抬头一看,就见虞明清快步朝着某个方向跑去,愣了一下,随即和司机飞快跟上去。
虞明清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他像个没有感觉的机器,还自动屏蔽了周围的一切,直到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虞明清!”
他抬头望去,脸颊的汗水滴落在锁骨,细微的凉意顺着那一瞬间的接触透入骨髓,让他的浑身都有些僵冷。
舒玉眼睛还是红的,看着像是哭过。
“去吧,拐角那间402。”
“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