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顺手提了下她后面的围巾,拢整齐一些不透风。
动作不过两秒的时间。
她刚说完“谢谢”,抬头看见不远处的车身旁,靳予辞好整以暇地依靠着,路灯将他本就颀长的身影拉多了两倍,习以为常的鸭舌帽盖住一般的容颜,嘴里含了只没点燃的烟蒂,薄唇似咬非咬的,唇际弧度冷薄,笑又不是笑。
莫名的,她有点仓促。
尤其看着靳予辞长腿迈开一步步走来的时候。
他永远嚣张冷漠,昏暗的校道走出舞台的压迫感,他挡住了他们面前的一些风,却也带来阵阵寒意。
“给你考虑的时间,你就是这样用的吗?”靳予辞饶有兴致扫着初桃小脸蛋上变换的表情。
他过来,走得近了,可以直接衡量出此时初桃和顾从深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十公分,是正常朋友之间并肩走路的距离,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尤其在顾从深给初桃理完围巾之后。
初桃懵懵然,“什么?”
“怎么了,你们认识吗?”顾从深问,话是对着初桃说的。
“嗯。”初桃点头。
顾从深:“很熟吗。”
认识是认识,熟不熟的话,初桃没法回答。
“过来。”靳予辞仅有的耐心支撑他现在以平和的语气说话,拿掉唇际叼着的烟蒂,“小初桃。”
他们站的是三角方位,准确一点说的话是等腰三角形,靳予辞的位置是最小的锐角,他让初桃过去的动机太莫名其妙,加上初桃本就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有动弹。
见此,顾从深淡淡嘲讽,“她对你好像并不熟。”
靳予辞嗤笑,“我和我女朋友的事,你管得着吗。”
“女朋友?”顾从深笑得更嘲弄了,“初同学,你和靳予辞是男女朋友吗?”
他从来没听说过初桃有对象,在社团里那几个学长仗着她单身,每天想方设法地在她面前刷存在感想要勾搭,如果初桃真的有男朋友并且是靳予辞的话,消息早就遍布校内。
初桃和靳予辞的关系仅仅因为他做了件好事而近一点,并没确定为男女朋友,但两个男生彼此嗤之以鼻,之间的火药味愈燃愈烈,她没来得及否认,靳予辞吊儿郎当地抄兜,眼神轻蔑,“关你屁事。”
和顾从深的温润不同,靳予辞更随性闲散,永远我行我素的二世祖作风。
“怎么不关我事了。”顾从深碰了碰镜框,仍然保持儒雅的风度,耐心地解释,“她是我们社团的同学,现在当众被流氓调戏的话,你觉得我可能坐视不管吗?”
顾从深每次扶镜框的动作都异常温雅,微笑时也非常标准,他这个人仿佛上天经过精细的刻度尺规划出来的,不知喜怒哀乐,始终维持从容和镇定,无法窥探内心的光明和黑暗。
别人不知道,可靳予辞太了解这个人了,城府极深,善于谋划,比如初桃进入跆拳道社团这件事,未必就是单纯地“巧合”。
“你要是个男人的话就别牵扯到无辜的人。”靳予辞指尖无形中将烟蒂碾碎,一声比一声黯哑,“大不了我们打一架。”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你害死我们的朋友宋寄,我会对你动手吗?”顾从深笑意掺杂着冷风,不寒而栗。
这话之后,靳予辞注意到初桃看他的眼神明显诧异了下。
他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任何人都无所谓。
除了她。
这效果是顾从深想看到的,却也颇为诧异,眼神多了几分盎然的兴致,他确实没想到,靳予辞也会有在乎的人。
“时候不早了。”顾从深看向初桃,“再不走店要关门了,你要是和他有事的话,我一个人购置物品就行。”
“这不好吧。”初桃想了想,明明说好一起去的,而且狐獴是她和方芳发现的,托给社团就很麻烦人了,再让顾从深独自购置生活用品的话,那她们怎么过意的去。
“没关系,你不是要和靳予辞约会吗?”顾从深说,“东西不多的话,我一个人拎就够了。”
靳予辞眼皮半耷拉着,眉头皱深,这茶味快溢出来了,他妈的他要是真想一个人去买东西的话直接走就行了,磨磨唧唧的。
“我没和他约好。”初桃犹豫片刻做出决定,“我们先买东西吧。”
顾从深露出为难的神色,“那好吧。”
他走的时候路过靳予辞,很低地嗤了声,像是胜利的号角在耀武扬威。
靳予辞眼看着初桃跟着顾从深后面要从自己身侧过去,声色一冷:“初桃,别跟他走。”
她步伐错开他稍稍往前的时候,男生突然抬手,骨节修长的手指刚好勾住她的围巾空隙,从后面将她勾到自己跟前。
突如其来的惯性让初桃踉踉跄跄地,稳不住身形,直接跌在靳予辞的怀里。
初桃秀眉拧紧,两颊被风染得半粉半红,“靳予辞你干嘛……”
“他不是好人。”
“你们的事你们以后处理,我现在要出去买东西。”初桃看着他的手,“你先放开我……”
“不放。”
“靳予辞!”
初桃试着挣扎,然而她那点力道在他这里不值一提,靳予辞轻松禁锢着那节细白的腕,长指摁过她的腰,突然低下头,冰凉的薄唇擦过她的,将她后面否认男女朋友的话尽数吞没。
他亲的时间很短暂,但力道太凶了,几乎是唇齿磕碰,只为了堵住她的话,湿寒的风擦过彼此的间隙,初桃神色恍惚呆滞,大脑一片空白,许久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忘记推开靳予辞,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被吹散,既熟悉又陌生,恍若一场幻梦。
他亲了她?
毫无预兆的,没有原因,非说理由的话可能是一时冲动,靳予辞和顾从深之间像是明里暗里较劲。
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不远处,有两个女生路过,不知有没有看到。
初桃被迫从困惑懵然中回过神来,立刻推开靳予辞,头也不回地折身就走,忽略了要和她去宠物店的顾从深,将脑袋埋在围巾里,小巧的半张脸几乎被没过,只剩下一双漆黑的眼眸。
顾从深看了眼跟只落荒而逃兔子似的初桃,金丝边眼镜底下的瞳孔眯起,很遗憾刚才站位不好,没看到他们完整的好戏,也没看到他所以为的结果,到底是初桃的性情太乖太软了,这种情况竟然没有一巴掌甩上去,如果他们不是男女朋友的话,靳予辞的行为是明目张胆的非礼和猥亵。
“你要追的就是她吗?”顾从深淡淡问。
此时的他没有伪装的笑,眼神犀利冰冷。
靳予辞指尖的旧烟早已被捻得不成型,他重新摸出一根,没吭声回答但一张背着路灯光线的俊颜写的就是“关你鸟事”四个大字。
“不好意思了,我也想追。”顾从深斜斜睨了眼。
新抽的烟头在和打火机接触的瞬间被一股冷风打扰,没有成功点燃,靳予辞心口的烦躁多出几分,“我们的事非要牵扯旁人?”
“没必要。”顾从深没有往校门口宠物店的方向走,折身路过靳予辞的身旁,像是很有兄弟情那般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只是觉得,你不配得到任何人的爱。”
从前是,现在也是。
那动作靳予辞太熟悉。
仿佛回到从前,在不大的小酒吧,挎吉他唱歌的时候,宋寄还活得好好的,坐在架子鼓前,和他们勾肩搭背的。
时过境迁,在段舟以同样比例复刻的3non酒吧里,再熟悉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