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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说·其十六】 5ha ita ng.co m

 

一杯茶盏静静置于桌前,沸水注入其中,白雾袅袅蒸腾,逐渐朦胧了眼前之人面容。那是一名广袖高冠的青年男子,清尊白发,澹然轩疏,然而身披一袭张扬红衣,恍若海棠欲燃,艳丽无匹,莫可逼视,以玉山倾倒之姿,热烈呈现人前,强势屏退周遭所有颜色。天地黯淡间,只见他左手举杯,轻呷一口,方才展颜笑道:“倒有几分回甘滋味,像是青要山的荀草1。”白浣月坐在旁侧,膝前搁着一把古琴,闻言颔首道:“正是荀草熬制而成的。”“哦?这里竟有生长?”“嗯。”她的语气温和徐缓,仿佛怀念一场经年旧梦,“太潇曾为我寻来许多药材,移栽于镜山顶峰,其中便有一味荀草。”提及故人,双方各自怅惘,缄默片刻,男子轻声开口道:“转眼将近一甲子了……这些年来,你过得如何?”“挺好,每日烹茶种花、采药弹琴,也算乐得清闲了。”白浣月面带微笑,眉舒若远山,五指随意拨弄丝弦几下,叮咚如溪流淙淙淌出,又被墙外参天蔽日的树荫遮掩,幽然回荡在岑寂院落中,一声长,一声短。男子静静凝望于她,但见故人眉目依旧,却无当年白衣凌云的锐利神气,心下更是欷歔。他放下茶盏,默然良久,缓缓道:“听说你自出关以后,频繁往来尘世,常在镇中坐诊施药,若非亲眼所见,实难相信你也会有弃剑不用的一日。”“我的佩剑皆是由她锻造,如今人既不在,何苦日夜对着旧物,徒增伤怀。”男子眸色一沉,眉心隐约蹙起细痕:“昔年太潇兵解之时,曾对我说尚有遗愿未了,自你斩杀凶兽诸怀后,「恒渊」剑上戾气不散,她想替你净化修补,却差一块昆吾神石作引,因此特意交托于我。眼下我虽寻得神石,你却——”话音未落,远方林间乍然传来巨响,霎时尘土飞扬,山石撼动,惊得鸦雀纷纷飞离枝头,乌泱泱一派喧嚣,仓促中断了二人交谈。伴随动静由远及近,一抹赤影猛然蹿入庭院,迅捷闪避几枚羽刃之后,终于堪堪停下脚步,露出一张龇牙咧嘴的狐狸脸来——额头鼻尖挂彩负伤,后颈连同脊背毛发竖张,炸成蓬松模样,喉中更是低吼不止,看着狼狈而又充满愤怒。想看更多好书就到:at而在他的头顶半空,同样盘旋一只炸毛青鸟,眼带怨忿,来势汹汹,形成一上一下的对峙之势,气氛剑拔弩张。不待白浣月发话制止,苻黎余光瞥见二人身影,动作立刻为之一怔,只听他喉间嘤咛一声,声调极为柔弱,周身愠意烟消云散,尾巴低垂,尖牙收敛,双眸一眨,闪烁清澈水光,而身躯左右摇摆起来,好似体力不支般,朝着她的脚边软软跌去。“仙长,他们不让我进来……还一直追着打我……呜、呜呜,好痛……”他一面说,一面偷偷吐掉卡在齿缝的羽毛碎屑,接着蜷起四肢,剧烈颤抖起来,俨然一副受尽委屈的心酸模样,实在楚楚可怜。“放屁!你先动手的!”那只青鸟厉声骂道,试图喝断这场恶人先告状的戏码,他本奉命戍守山门,岂料这头狐狸竟敢擅自闯入,实在胆大妄为。说话间,它更扭头展示自己毛发稀疏的后脑,细数罪证,“琽君,这臭狐狸咬我的头!都快咬秃了——”然而抱怨尚未说完,就见琽君抬手一挥,制止道:“阿澹,够了。”既已表态,青鸟不再言语,折身退至院外,继续保持监察工作,风波一时为之平定。倒是苻黎趴在地面一动不动,嘴里哀哀叫唤没个消停,甚至故意抬起前爪,佯装瘸腿,借此博取心上人的关注。此举果然有些成效,白浣月看他双目紧闭,面露痛苦,索性俯身将其抱起,仔细检查伤情,哪知这只狡猾狐狸趁势变幻身形,将自己盘成小小一团,赶紧偎进对方腿上卧好,再也不肯挪动位置,稍微推搡两下,立马惹来几声绵长轻哼,她便只得放任他的无赖行径,又对好友苦笑一声,大有莫可奈何之意。琽君神色如常,丝毫不为这场龃龉所动,低头吹去杯中水汽,淡淡道:“你太娇惯它了。”“他是在镜山附近修行的狐妖,年纪还小,性格难免有些毛躁。”白浣月有一搭没一搭抚过苻黎后背,依次捋平那些蓬乱毛发,温声解释起来。琽君眉也未抬,语气冷淡:“宠物应当有个宠物样子。”这话落进苻黎耳中,他可不乐意听,于是悄然掀开一线眼帘,上下打量这位陌生访客,心中不免嘀咕:长相确实俊美,不过那张人类面孔他亦能够幻化,不算难事,就是态度莫名孤傲,竟把自己视作宠物,无端使人膈应。恰逢此时琽君垂眸,由上而下睨视于他,目光蜻蜓点水般一触即走,冷漠之余,更显十足轻慢态度。针尖麦芒一相逢,自然暗流涌动,苻黎争宠本性发作,便将吻部拱向白浣月,衔着她的指尖轻轻含住,想要借助这个亲近姿态,有意无意彰显特殊地位。奈何对方并非镇中那群凡夫俗子,居然不再投以任何注视,反而延续先前话题:“我此番前来,一则是为完成太潇遗愿,二则担忧你的近况,毕竟她骤然陨落,我只恐你道心不稳,损害修行……浣月,仙途漫长,切勿迷失。”闻言,白浣月长睫微颤,似有所感,整个人沉凝不语,唯有风声默然穿透发梢,在她面颊掀动一点细微波澜。

苻黎敏锐感知情绪有异,可又不知发生何事,正想把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进行安慰,却听琽君又道:“叁则,是为了一桩攸关天下的紧要事。月前元荒来信,说到大穷之地有只凶兽梼杌肆虐,所经之处生灵涂炭,眼下正欲穿越裨海,如若等它登陆神州,后果不堪设想。他有心铲除,已经联合十数位修者组成队伍——不过尚缺一名能够开启中天大阵的剑士。”说罢,他伸展右手,掌心随即现出一枚金色石块,清气熠熠,五色华光流转腾升,一眼便知绝非凡品。“神石在此,你且收好,倘若心意转圜,便来烂陀寺吧,我和元荒会在那里等你一月。浣月,万望你重拾慧剑,斩断所有烦恼贼,就当为了……”他大约想说一个我字,可是发声极轻,恍若叹息,在被对方觉察之前,旋即改换了措词:“就当为了太潇。”至此,这场会面终于迎来收尾,那抹绝艳红衣化作羽翼冲天而起,祥云随之奔流涌向东方,遥遥盘桓在群山尽头,静候回音。院落霎时重归寂寥,徒留一人一狐相顾无言,苻黎眉头紧缩,目光紧盯那道红色流光,心头愈发疑惑。原本以为他二人旧相识,情份深重,应是为了情劫而来,然而细究话中内容,却与「太潇」有关,甚至牵扯到了什么遗愿啊梼杌啊中天大阵啊,陌生且又复杂,汇成千头万绪的一团乱麻,密密遮掩她的过往。而唯一可以笃定的是,这只大鸟想要白姑娘离开云梦泽。他还未及开口挽留,鼻尖忽然传来抓握力道,白浣月竟然不知何时捏住了他的长吻——她正怔怔端详那颗金石,五指收拢,下意识想要握住剑柄,那是积久养成的习惯,每当心思犹豫不定之际,便会持剑以求平静。然而她却忘了自己封剑已久,指尖没有传来熟悉的冷硬触感,取而代之的则是温热湿濡,伴随耳畔响起两声无措轻哼,这才勉强唤回了游离的神思。“啊,抱歉。”白浣月如梦初醒,为这失态行为致歉,转而将他稳稳放至地面,轻抚那颗毛茸茸的狐狸脑袋以作安慰,吩咐道:“去玩吧。”这番弦外之音再明显不过了,苻黎自然不肯依从,刚想痴缠回去,可惜前爪才堪蹭到裙摆,她却已抬步走向卧房,伴随吱嘎一声响动,门扉彻底阻绝了他的追随步伐。这一闭关,便是漫长的叁日光景。苻黎不知内中情形如何,想要推门查探,又怕惹她烦心,急得原地团团打转,却又无可奈何——比起争风吃醋的小情小爱,琽君抛出了更为沉重的天下筹码,叁言两语间,将他轻易攀比下去。臭鸟、坏鸟、菜鸟。他在心底不住啐道,好端端的,来镜山做什么?难道世上的剑修灭绝了不成,非要拉上白姑娘?显而易见,作为一只山野狐狸,他对那头作乱的上古凶兽毫无概念,至于九州万方黎庶苍生,统统不在考量当中,只要白姑娘身在镜山,那么云梦泽依旧日月轮转,天下依旧太平无事。最重要的是,他们的故事还未展开,她不能这样离开。骂骂咧咧了两日,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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