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思及此他就头疼说:“真没办法逼着念书。”
像他这样好学的才是少数,哪怕许淑宁在学校的时候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是看他实在沮丧,想想说:“要不你教教我?”
梁孟津眼睛都亮起来,但知道她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说:“没事,太耽误你时间。”
明明费心的人是他,许淑宁耸耸肩道:“反正我是块朽木,吃苦的是你。”
梁孟津才不怕苦,也不觉得她笨拙。
在他心里有百八十个全世界上最美好的词汇,全可以堆砌在眼前人身上。
许淑宁倒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好,想起来说:“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拆包裹?”
梁孟津哪里顾得上,听这话才进房间。
他拆开自己那份,先拿起信来读。
父母的叮嘱很隐晦,大概是最近的局势不明,言明希望他在大队积极劳动。
那些大人的事,梁孟津也参与不了,他只能把担心全收起来,继续看还有什么。
一边看,一边发吃的。
齐晴雨咬着他给的饼干,倚靠着门框等哥哥回来,却不知道此刻她心心念念的人,正在别人家玩。
齐阳明一早去砍柴,下山的时候路过办喜事的人家,被陈传文一把叫住打牌。
他想着不着急回去,往那一坐就是好半晌,等要回宿舍的时候,早就忘记早上出门时许淑宁“带点葱”的嘱咐。
然而左脚进院子,他就想起来,着急忙慌要扭头走,结果被逮个正着。
许淑宁一直等着他回来好下锅,看他的架势就知道肯定是忘记,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只剩下他的背影。
她心想自己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翻了个小小的白眼。
站在边上的梁孟津不由得奇怪道:“阳明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齐晴雨帮忙应说:“做贼心虚呗。”
虽然她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高兴于可以抓到哥哥的小辫子,整个人兴奋异常。
许淑宁看她的样子像是齐阳明已经犯下滔天大罪,啼笑皆非说:“那是你亲哥?”
就是亲哥齐晴雨才这么明目张胆,她理直气壮说:“谁叫他天天骂我。”
得,兄妹俩的账本可捋不清。
许淑宁不搅和,只安安静静地等着葱回来。
也不知道大家太闲来无事还是怎么着,个个盯着门一起等。
齐阳明再进院子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捏着葱说:“干嘛都这么看我。”
许淑宁哪里知道,耸耸肩道:“别问我。”
说完转身做饭去,一边支着耳朵听兄妹俩翻旧帐。
兄妹吵架, 最多拌几句嘴。
等豆腐脑一出锅,看着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西平人吃咸口。
许淑宁本来卤子都要倒进去,转念一想说:“要不要试试甜的?”
甜的?郭永年已经就着酱油醋吃下去半碗, 连连摇头道:“我不行,我吃不惯。”
其他人也犹豫, 只有梁孟津跃跃欲试说:“先放一点, 你要不想吃再给我。”
有人作伴, 许淑宁就愿意。
她从柜子下面拿出珍藏的蜂蜜,小心翼翼地舀半勺放进碗里搅拌。
大家眼瞅着她的动作, 纷纷伸出手说:“让我也尝一口。”
都不用梁孟津来收尾, 一人一口就吃没了。
许淑宁捧着空碗笑:”不是都说不吃吗?”
怎么吃的时候都很积极。
谁说的, 反正没人承认,你看我我看天的。
只有梁孟津意犹未尽咬着勺子说:“我还是再吃个甜的。”
许淑宁也想, 几个人这回达成一致,坐下来边吃边聊。
陈传文中午刚吃完喜酒, 有一箩筐的新闻要分享。
他手舞足蹈说:“王癞子发酒疯,他弟上去拦, 哥俩就打起来了。还有新娘娘家弟弟, 把盘子里的肉都……”
就一场婚礼吃出这么多事, 接下来到开春干活最少还有六场。
许淑宁都怕他兴奋过头, 举着手往下压压说:“你冷静点。”
有啥好冷静的,陈传文一拍桌子:“你这人, 快点兴奋起来!”
作为他的听众,能不能好好参与。
得, 许淑宁微微笑说:“您请便, 请便。”
这才像话,陈传文接着讲道:“还有周瓜子你们知道吗?就那个脸上有个瘤子……”
真是从头到尾, 连口气都不用喘。
许淑宁把锅底刮干净,凑出半碗豆腐脑给他说:“你还是再垫垫,我都怕你消化完。”
多么体贴的舍友,陈传文微微点头道:“来,再给你讲个有意思的。”
天,他到底长着几只耳朵,连别人几句牢骚话都没错过。
连齐晴雨都不得不佩服,竖起大拇指说:“你真是个人才。”
区区小事,陈传文咬着勺抱拳说:“客气客气。”
都不知道脸红两个字怎么写了,齐晴雨才不肯叫他猖狂,翻个白眼说:“女同志都没你这么能传播。”
这点陈传文是不赞同的,摆摆手说:“那你错了,很多男同志更爱凑热闹。”
扎堆还爱说点不适宜给女同志听的话。
以他为模版,齐晴雨觉得颇有点道理,点点头道:“你是翘楚。”
那当然,陈传文从不谦虚,拍胸脯说:“就大队这么点地方,我还不弄得清清楚楚的。”
吹牛,齐晴雨想想给他出题说:“我们下午在小树洼看到一男一女在吵架,你能猜到是谁吗?”
就俩人,有什么难的,陈传文道:“说点外貌特征。”
齐晴雨理所当然说:“那等于把答案告诉你,有什么意思。”
得,这不就是刁难嘛。
齐阳明扯一下妹妹的衣角说:“你咋不让他求签去。”
这话有点不好了,反而变成齐晴雨瞪他。
举凡跟封建迷信有关的都不要提,齐阳明平常也挺谨慎的,现在自知失言,就没办法再管教妹妹。
但陈传文有法子治,哟哟哟几声说:“你跟谁一起看到?”
齐晴雨还没想好这么反驳,一直沉默的郭永年已经拽着他到边上去道:“你老实点。”
如此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许淑宁只管笑眯眯地看着齐晴雨。
她眼神心虚地闪躲,夜里还是免不了要坦诚相告。
女生房间里点着一支蜡烛,不知道从哪里钻来的风把光影吹得摇摇晃晃。
许淑宁抱着自己的枕头,盘腿坐在床上看她说:“你跟永年这么回事?”
齐晴雨说不出来,头左摇右晃道:“真没什么,我们下午就是随便逛了逛。”
队里能有几亩地,从头到尾走一圈能用几分钟,许淑宁啧啧道:“一下午光走路?”
那也没有,还一块爬了树。
提起这个齐晴雨就兴奋,拍着大腿说:“树有五米高,他跟猴子一样就上去了。”
真亏他们胆子大,许淑宁听着都吓人。
她瞪大眼说:“你们小心点,这多危险。“
齐晴雨就知道她不赞同,竖起手指嘘一下说:“永年讲不要告诉你。”
一般几个孩子一块闯祸,总会有一个先在父母跟前露馅。
许淑宁好笑道:“他也真是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