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节
门中弟子闻言,顿时心血澎湃。
平日里受的长辈教导,便是为正道事业不惜己身,今日正是知行合一之日,纵死日后江湖亦留有传说。
混江湖的多将生死置之度外,一碗酒几句话,便能为其舍命。
自认为是侠气、义气,落在外人眼中就是愚蠢。
说话间。
掌门带着门中弟子,从山上冲下来,与朝廷军卒短兵相接。
初时倚仗武道强横,三两剑便能将军卒斩杀,鲜血四溅,反而激发了人心底的兽性,彻底抛弃了心底的畏惧。
“杀阉狗!”
“诛奸佞……”
掌门听道一声声高呼,面露笑意,不枉平日里好生教导,天剑门若能渡过今日之劫,江湖威望定能臻至顶峰。
“看剑!”
掌门全力催动真气,施展镇宗秘法天剑术,真气牵引赤虹剑,竟然脱离了双手,在周身两尺范围飞速旋转。
兵卒无可抵挡,瞬间斩杀二十余人。
天剑门弟子见此情形,顿时气势大涨,纷纷施展门中绝学,将兵卒打的连连败退。
后方。
谢游击见到兵卒遭到屠戮,面色丝毫不变,挥手道。
“放箭!”
刷刷刷!
弓箭手齐射三轮,密密麻麻的箭矢落在军阵前方,天剑门弟子无可躲避,只能施展轻功躲避,或者运转真气硬抗。
兵卒趁此机会绞杀,十几根长枪捅过去,武道高手也当场毙命。
只此一回合,天剑门死了五十余人。
当然,朝廷兵卒死伤五百之数,近乎是敌人十倍之数。
谢游击又下令:“再来。”
又一轮箭雨落下,天剑门再受伤数十。
掌门催动真气高声呼喝:“杀入军中,便能不惧弓箭。”
门人弟子立刻明悟,纷纷施展轻功,跳入军阵当中厮杀,对方弓箭手总不会连自己人都杀。
后方。
谢游击鄙夷道:“一群武夫蛮子,本将军还未诱敌,竟然自己跳进去。”
又是一声令下,各级武官挥动令旗,军卒变化成圆阵。
盾牌围成圈将天剑门弟子困在其中,四面八方扎出长枪,一连捅几次,地上就剩下个血葫芦,死的不能再死。
杀死敌人后,军卒又支援其他圆阵。
此消彼长,天剑门弟子死伤惨重,奈何各自为战,连同门死了多少都不知晓。
军阵正中,两百余兵卒结成圆阵,将天剑掌门围困其中。
掌门不愧是江湖名宿,真气附着赤虹剑,硬生生将铁皮盾牌拦腰斩断,然而前面的兵卒死了,立刻又有人持盾顶上。
连续杀了四五圈,真气已经消耗大半。
掌门见此情形,知晓不能继续缠斗下去,当即施展轻功腾空而起。
“桀桀桀……”
几声怪笑在军阵中传来,温公公身形如鬼魅,五指如爪掏向掌门后心。
有心算无心,全盛偷袭低谷。
掌门在空中避无可避,强行运转真气护住背部,结果并无任何效用,一只手从后背穿过前胸,低头看到血淋淋心脏。
“咱家这魔银手,专破护体真气。”
温公公笑着说道:“只是自修成之日,从未有过施展机会,今日终于派上了用场,你死的不冤!”
“阉……狗……”
掌门嘴里嗬嗬嗬吐血,转瞬没了气息。
温公公将头颅拧下来,这可是实打实的剿匪军功,运作好了能给干儿荫个校尉。
“天剑掌门已死,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真气催动声传四方,本就苦苦挣扎于军阵的门人弟子,顿时泄了心气。除了少数宁死不降,大多都扔下长剑,高举双手跪倒在地。
温公公又说道:“督公大人心善,见不得有人阴阳两隔,将他们全杀了去下面与同门团聚。”
“阉狗该死!”
“饶命!”
“不要杀我,我还有父母妻儿……”
温公公耳朵尖,听到有人说这话,当即回复道。
“放心,你的父母妻儿,也会下去陪你,咱家可不会让你孤独!”
军卒听到命令,长枪捅向跪地的天剑弟子,很快就尽数诛绝。
……
山下。
周易驻马瞭望,尖着声音赞叹道。
“咱家当真看走了眼,谢游击是个懂行军布阵的,莫不是祖上有传承?”
“督公说的不错。”
曾府尹说道:“谢游击祖上出过大将,曾随太祖南征北战,获封平津,后涉及某些不可言之事,流放三代,遇大赦方还!”
周易微微颔首,不用说定然是皇位更迭时站错了队。
“名门之后,不同凡响!咱家奉陛下命踏平江湖宗门,正缺个统兵调度之人,谢游击看着就不错。”
统兵布阵,乃极复杂之事。
周易自家人知自家事,上去乱指挥只会拖后腿,索性将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坐,反正最大的功劳会归于自己。
余下的功劳分润出去,又能拉拢大批有本事的文武官吏。
“督公放心,下官与谢游击定铭记大恩。”
曾府尹面露喜色,他与谢游击同在嘉景府为官,将来一起去京城也有个照应。
忽然。
一道苍老声音从风中传来。
“老夫日夜兼程,依然是来晚了!”
“谁?”
“保护督公!”
百余黑衣番子皆是武道高手,反应速度远非寻常人能比,听到声音当即将周易围在当中。
周易循声望去,见到个老者缓缓走来。
披头散发,面容苍老,身穿麻衣,腰间挎着根铁条,左手拎着颗血淋淋的头颅。
双足赤裸着地,步履似慢还快。
声音落下时,已经来到十丈开外,隔着黑衣番子与周易对视。
周易感应到老者凌厉剑气,顿时露出温和尊敬的笑容。
“老人家,不知作何而来?”
“为天剑门而来。”
老者将头颅扔在地上,骨碌碌正好滚到番子跟前:“老夫曾受上代天剑掌门指点剑术,得知天剑门有劫,即刻前往京城查明真相!”
周易听到是敌人,面色渐渐阴冷下来。
“咱家乃朝廷一品官员,天剑门弟子萧云深夜刺杀,以至于咱家身中剧毒,可不就是谋反,还能有什么真相?”
“当真如此,老夫自是无话可说。”
老者指着地上头颅说道:“此人是萧云的至交好友,可谓推心置腹,无话不谈,督公可曾认得他?”
周易双目微凝:“咱家常年居于宫中,从来不知江湖事,如何认得!”
“他却说认得督公。”
老者说道:“老夫询问得知,此人早就成了监察司暗探,曾数次上报萧云怒骂督公,酒后甚至说过为民除害之类的话。”
“咱家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个人。”
周易冷声道:“咱家心善,对人宽宏大量,酒后骂几句并未放在心上,换个气量小的早就抓入天牢上刑了!”
“督公知晓萧云意图行刺,非是不杀,而是留作他用……”
老者讲述道:“那日督公回家,假意酒醉后,派人传讯这厮,再由他告知萧云,又故意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