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岑眠的乌发柔软浓密,因为哭得出了很多汗,碎发沾在额前,一双眸子明媚多情,宛如盈盈的春水,眼睫湿润缠结在一起,仿佛在无声控诉他的冷漠。
岑眠没忍住,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流出。
落得像是珍珠。
从她白皙的脸颊,流过饱满的嘴唇,淡红的色调,仿佛初绽的玫瑰。
程珩一此时的罪恶感到达了最深。
他摇了摇头:“你很漂亮。”
美得近乎不道德。
也只有她自己敢说她不漂亮,任何其他人听了,都会觉得她妄自菲薄,或者故意炫耀。
岑眠听过无数人说她美,唯有他的语气最为真诚,也最伤人。
美不足以打动他。
她抬手抹掉了下巴上悬挂着的眼泪,继续问:“那是因为我不够聪明,学历配不上你?”
“岑眠。”程珩一出声,嗓音清冽,低低缓缓,将她的名字唤得那样好听。
“不要这么贬低你自己。”
“你很好。”
“非常好。”他强调。
岑眠不信他的说辞,扯了扯唇角,“很好为什么要拒绝我?”
“你别误会。”她为自己辩解,“我不是在死缠烂打,我就只是想知道理由。”
岑眠因着被拒绝,生出淡淡怨恨,从下至上睨他,故意讥嘲:“难道是你不行?”
“……”程珩一无奈,“如果是这个理由,你会好受一些吗?”
岑眠对上男人真挚的眼睛,愣住了。
任何男人听到这样的质疑,都会觉得被冒犯,偏偏他却那样认真地看她,反倒令岑眠不安,仿佛真的戳到了他隐秘不为人知的隐疾。
她点点头。
“会好受一些。”
程珩一那方面有问题,总比是她的魅力不够要来得强。
程珩一大方承认:“确实是我不行。”
岑眠:“……”
她缓了好几十秒。
“能、能治吗?”岑眠小心翼翼地问,生怕伤害了他的自尊心。
程珩一望着她,岑眠清澈的眼睛里满是同情,刚才还溢满在其中的痛苦和不甘渐渐散去。
他摇摇头:“不能,从小的毛病。”
“所以上一次也是因为这个吗……”
“嗯。”
岑眠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她望着程珩一,外表精致如玉,内里却……
她由同情上升到了怜悯。
过了很久很久。
岑眠陷入了一种纠结的情绪,小脸揪成了一团,脸颊忽然红扑扑的。
“你试过吗?”她问。
“要不再试试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帮你……”
白夜
程珩一望着岑眠, 她说完帮他,便羞得低下了头,咬着嘴唇, 留下浅淡牙印, 如一弯弦月皎洁。
许久。
“没用的。”他说。
岑眠还是不敢看他,只能轻声说:“那好吧……”
“我们确实不太合适。”
岑眠抬起头, 怕他伤心, 赶紧解释说:“不、不是嫌弃你啊。”
“我们家就我一个女儿,家里财产又很多,以后得有人继承。”
她嫌弃就嫌弃, 非说那么冠冕堂皇。
岑眠想着想着, 觉得她对程珩一,可能也没有那么喜欢,竟然因为他那方面不行, 便打了退堂鼓。
她有些鄙夷自己, 但又觉得这是人之常情, 为自己开脱起来。
程珩一被她惹笑了。
“嗯,我知道。”
知道她被家人宠爱长大,过惯了肆意挥霍的生活, 因为知道,所以才不能叫她跟着他吃苦。
他给不了岑眠本就拥有的未来, 不如不要开始。
见到他脸上的笑意,岑眠脸颊更红了, 没想到他还挺看得开, 不过想想也是, 从小的隐疾,心态不得不看开吧。
难怪他拼了命的学习, 东边不亮西边亮嘛。
程珩一拎起门边的垃圾袋,笑意渐渐淡去,只剩下一抹涩意。
“走了。”
随着关门声幽幽响起,程珩一离开,客厅里瞬间空了下来。
岑眠抱着猫咪玩偶,头脑发胀,手指缠绕着小猫的尾巴,不停地来回打圈。
时不时发出两声哼唧,把充血的脸埋进猫咪玩偶里打滚,终于过了许久,才从刚才的状况里缓过来。
她的视线落在茶几上,原本脏乱的桌子被程珩一打扫的干净整洁,就连另一边沙发上堆放的衣物,也被他一件一件叠好,从大件到小件,依次垒起。
岑眠看见了最面上那一件对折叠起的白色蕾丝内衣,陷入了一种非常复杂微妙的情绪里,好不容易降温的脸颊又开始发热。
她打开微信,决定找个男性朋友聊聊。
岑眠:在?
徐路遥:咋了?
岑眠:问你一个问题。
徐路遥:说。
岑眠:如果你跟一个人表白,他拒绝你的理由是自己不行,可信的可能性大概有多少?
对面短暂停顿,徐路遥直接一条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岑眠接起电话。
徐路遥的声音传来,想也不想地问:“程珩一?”
“……”
岑眠面色一滞,含糊地否认:“不是。”
徐路遥:“哦。”
徐路遥斩钉截铁,“其他人我不知道,他的可能性是零。”
???
岑眠:“你怎么知道?”
徐路遥沉默,张了张口,又闭上,纠结许久,最后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可能。”
岑眠被吊足了胃口,生气道:“你倒是说啊!”
徐路遥没办法,只能模棱两可地说:“以前高中不是住校吗,男生洗澡是用的公共澡堂,我见过。”
岑眠不解:“你见过怎么了,怎么判断的?”
徐路遥想起多年前在学校澡堂发生的事情——
在那个雾气朦胧的洗澡间里,他拿着偷偷带到学校里来的手机,挑了一个无人的时间,躲在里面看视频。
不曾想,程珩一也在那时走进来,余光瞥他一眼。
徐路遥从他的眼神里,清晰地捕捉到了一丝鄙视。
徐路遥不服。
程珩一在人前那般清风霁月便罢了,人后也还装模作样,都是男人,几寸几尺谁不清楚,比他占地方了不起啊。
徐路遥故意把手机伸到他眼前,里面是他精挑细选的图片。
程珩一这人,一开始还像是看脏东西似的呢。
后来啊,还不是拿着他的手机,进了隔间。
只不过程珩一太缺德,自己完事儿了,手机还他时,把里面的照片删得干干净净。
连之前滑板社组织活动,大家在公园里玩滑板的照片都删了,害他被当时是副社长的岑眠好一顿骂。
徐路遥当然不会把这段经历告诉岑眠。
“哎呀,女孩子别问那么多!”
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程珩一又把你给拒绝了?”
岑眠不肯承认,忙撇清关系,“我又没说是他。”她的语气轻飘小声,透着一股的心虚。
徐路遥不信,调侃道:“得了,在医院的时候,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