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光剑「佩姬」-129 伊莎的心情
啊！』
泣不成声的伊莎不停哽咽：
『我……我……我明明都知道这不是佩姬妳的问题，妳也跟我一样痛苦──可是……可是我就是不甘心只有妳得到那么多关注，我明明也很努力了，为什么没有人来看看我、来安慰我、来体恤我！』
伊莎抬头，那副梨花带泪的模样令人心生不舍。
『我好差劲、我真差劲、我除了自私跟卑鄙以外根本就一无是处，佩姬妳靠自己的努力所赢得的一切本来就是妳应得的东西，可是我却无法阻止、无法压抑自己心中不停膨胀的嫉妒，更无法忍受自己即便独自承受了超过两年的寂寞却依旧无法独占妳──』
风没有停下，仍持续在吹拂自己和伊莎的髮丝。
我鬆了口气。
伊莎毫无疑问是个天使，她的心与她的外表一样美得令人屏息。
如果伊莎真的如她自己所述是个卑鄙无耻的人，她就不会为从内心深处浮现的负面情感感到痛苦。
我走向伊莎，同时试图蹲下来捧住她的脸，儘管早就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徒劳：
「伊莎好善良呢……」
伊莎愣了一下，似乎从来没想过善良这个词彙会被用在自己身上。
这不怪她，毕竟自从她被魔女签为使徒之后，一定早就在无数个孤单寂寞的夜里不停诅咒自己，她跟詹一样将自己无法获得幸福的理由都归咎在自身的软弱以及无能之上──
伊莎明明是那样地渴望爱与呵护，却同时认为自己不配拥有这些，伊莎无法理解她的善良与反省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只学会一个劲的去责怪自己……
我好想抱住她，我好想搂紧她，告诉她其实她比自己想像中的更好。
「伊莎的努力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对伊莎微笑：
「伊莎的自责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一句接着一句说下去，丝毫不留给伊莎任何打断的空间──
「伊莎的痛苦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并没有傲慢倒觉得自己有办法拯救伊莎，我只是在告诉她，她没有自己看到的那么糟，她不用像是诅咒一样不停谴责自己。
「伊莎的嫉妒我全都看在眼里。」
我与伊莎对上视线：
「同样的，伊莎的善良我也全都看在眼里。」
伊莎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泪水又一次溃堤，她用手掌轻抵胸口：
『我一点都不善良──』
我伸出食指抵住伊莎的唇，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由于作为幽灵的伊莎并不存在着肉体，所以手指一下就穿了过去，不过没关係，我相信伊莎能明白自己之所以制止她的理由──
我摇了摇头：
「正是因为伊莎非常善良，所以才没办法忍受自己心中的不断滋长的忌妒啊。」
伊莎似乎从未想到自己是这样看待她，她有些疑惑地歪过了头，嘴唇不停颤抖：
『……真的吗？』
我将脸靠近伊莎，对她露出真挚的笑容：
「不要怀疑，我说真的──！」
『佩姬妳超坏。』
她破涕为笑。
晨曦粗暴地映照我和伊莎的脸上，阳光刺的我根本就睁不开眼。
我将併拢的手指当作遮阳帽的帽沿，好藉此遮蔽刚从海平面窜出的阳光。
其实我很害怕伊莎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的返回现世，只是被莱尔半强迫地带来佩姬身边。
我必须想办法釐清伊莎的真正想法才行：
「……伊莎，莱尔『祂』是不是强迫妳──」
不行，一想到伊莎很有可能不是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边，我就问不出口……
伊莎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
『我知道佩姬妳想问什么。』
她挽起鬓髮：
『我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基于自己的想法留在佩姬妳身边的，神明大人只是给了我一个选择机会──』
伊莎看起来彷佛正考虑着什么，我能从她洁白整齐的贝齿之间的间隙，看出她的犹豫和迟疑。
『神明大人曾经提过，其实有能够让我获得身体的方法……』
不知道为什么，耶格凯尔留在日记最后的告诫在自己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愿这个魔法永远不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它将强行留下你的挚爱，无论当事人是否愿意……
「……副作用呢？如果不是没有令人无法接受的副作用，伊莎妳又何必等到现在才提。」
伊莎怔怔地愣在原地，她也许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一下就提到重点。
我必须找个时间好好感谢菲利斯，要不是他事先将耶格凯尔的日记交给了我，也许此刻自己已经铸下大错。
伊莎掐紧自己的肩膀：
『神明大人曾经跟我提过，如果使用这个术式为我建构身体，那么在佩姬妳死去之后，我必须以类似现在的状态在这世界徘徊超过千年，才有办法再次进入轮迴。』
我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伊莎。
莱尔曾经提及的术式明明有这样强烈的副作用，伊莎刚刚却想隐瞒自己，要我为她施展那个禁忌的魔法……
我猛烈地站起身，冷冷地瞪着她──
「伊莎妳听好了，我永远不会为妳施放这个魔法的，永远不会！」
我第一次意识到，莱尔承诺为佩姬谋取的幸福里面，其实并不包含伊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