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薄望京站在外头的台阶上,他太高了,即使矮了一阶,视线还是能和席烟持平,他盯着席烟的眉眼,嗓音沉磁:“一起回去么?”
席烟知道,这是他给她的最后机会。
两个月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只是薄望京出一次差的时间,有的甚至更久,他们有过半年没见的日子。
潜意识里,是没什么离婚的实感。
薄望京大概是觉得,两个月足够她冷静下来,能理智地权衡利弊。
席烟低头踢了踢lj门边的石子,他们以前的婚姻就像这道门槛,如果她不跨过去,永远等不到他跨过来。
薄望京最在意的是他自己,十年也捂不热。
接下去的岁月,她想去爱一个温暖的人。
她释然笑笑,“不了,你回去吧。”
薄望京深潭似的乌眸凝视她,女人平静娇柔的面容映入他眼底,她眉眼漂亮得像初雪后的茉莉,本不在那个季节盛开,却开得很明艳。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了解她,此刻他感觉在生命中,隐隐有什么正脱离自己的掌控,于奔流不息的江河中被浪潮淹没,沉入海底。
他不是纠缠的人,这段婚姻之于他也不过是试试。
无论什么结局,他都能接受。
他勾了勾唇,眉眼冷情好似从来不识,淡淡说了两个字:“祝好。”
冬日的余霞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薄氏集团的公关在十一月十一日放出ceo离婚的消息,席家和薄家的股价都有些波动。
只不过席家一路往下走,薄家除了刚开始跳水,后面居然飘红。
也不难解释这一现象,薄氏集团庞然大物般的资产和席家单一的房地产行业放在一起,席家完全是帮扶对象。
拖薄氏集团后腿的没了,各方资本自然展望新的开始,而席家没了靠山,未来还不知道如何。
《新锦绣》杂志关于薄望京和席烟的那两期卖疯了,不管线上店铺还是线下报刊亭,都一抢而空,各驻地杂志社紧急收到总部通知,准备加印。
从薄氏集团发布消息开始,各大app热榜陆续出现“兰因絮果”这个词,广场的kol们本着不蹭白不蹭的心态,说什么的都有。
群众们对豪门辛秘只知吃瓜,哪管真假,各个转发评论,看得津津有味,一时真假料漫天飞。
说得最多的就是,席烟作天作地,被薄望京厌弃,因此扫地出门。
然而舆论发酵不到半小时,全部词条凭空消失,二位的名字也变成了违禁词,薄氏集团法务紧跟发了和法律条文出来,吃瓜群众们才有所收敛。
像薄氏集团这样体量的资本,只有它想不想弄死你,没有能不能弄死你。
公文一经发出,再大的kol都不敢说什么,飞快地将博文删得干干净净,就怕拿它开刀。
但席烟的电话还是被打爆了。
她图清净,干脆关了手机。
下午席烟睡得迷迷糊糊,听到外面又是拍门又是叫她名字的,才穿好衣服去开门。
舒畅和物业站在一起,一个脸色铁青,一个战战兢兢。
物业舒了一口气,小声嘀咕:“跟您说了别着急,您看人不是好好的吗?”
舒畅大步流星走进去,捏着席烟肩膀里扒拉三圈,外扒拉三圈,直到确认人完好无损,才指着她鼻子骂:“这种时候你怎么不接电话!他妈的梁慎川那个狗东西差点把我催死,他买了下午三点从瑞士飞回来的飞机,估摸着凌晨就到,你自己和他交代吧。”
席烟被骂得发懵,怯怯地解释道:“我手机响个不停,又都是无关人员打来的,实在太吵,就关机了。”
舒畅挠挠短发收敛了下脾气,说:“梁慎川说你爱惨了你前夫,这个时候指不定出什么事儿,我也怕之前我那不争气的哥哥和应家姊妹花给你惹麻烦,才导致你俩离婚,怕你想不开,所以着急。”
她吁了口气,“对不起啊……我不该那么大声。”
席烟关上门示意她进来,调了杯玫瑰水,才意识到自己什么事没做,平白被骂了一通,一改刚才伏低做小的语气,傲娇道:“道歉有什么用呀,请我吃饭。”
“成啊,管你一辈子饭都成。”舒畅叫了半天确实渴了,仰头喝了几口,砸吧砸吧嘴,“你这还挺好喝。”
席烟被她逗笑,又给她倒了一杯,直解释:“这玩意儿不是解渴的,怕是你渴没解完,茶就不够了。”
舒畅嘿嘿笑了声,“我知道。”
她偷偷瞄了席烟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细细观察了阵,才笃定她没装,表情古怪起来,“你怎么不难过?”
席烟知道她问的什么,思索了一阵,认真说:“人心都是肉长的,怎么可能不难过。但是……你买过氦气球么?”
“形状再喜欢,也知道它终有一天飞不起来,到了那刻,会遗憾会惋惜,但都是意料之内的事儿。”
“以后回想起来,我结结实实把气球绑在手上过,寂寞的时候逗弄过,而非直接炸了,将我伤的体无完肤,就是最圆满的结局。我和他……停在这里挺好。”
“你这还挺有哲思。”舒畅缓缓点了点头,眼神放空,也不知道有没有理解。
过了好一阵,她才笑,“我听明白了,你这是难过完了就不难过了。”
“看来梁慎川不够了解你,都是他,把你说得多脆弱似的。你是不知道,我刚才敲不开门,脑子里真是什么画面都过了一遍。”
舒畅可能觉得有些想法过于离谱,说着说着笑起来。
席烟跟着笑,想起塑料姐妹花的八卦群里聊起舒家商场的麻烦,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不该赶过来看她,便问:“你们招商引资还是引不进来吗?”
舒畅苦笑,“其实薄老板在舒彦那边退资不是最麻烦的,只是底下那些小投资商惯会见风使舵,纷纷跟着跑路,就怕跑慢了和薄氏集团成为对家。”
“你有熟识的资方可以介绍给我认识吗?”舒畅充满希冀地望着她,“不用本土的也行,只要给我联系方式,我自己去沟通。”
说来这件事有她一半的起因。
席烟指了指自己,“要不你叫一声席老板?我考虑考虑。”
舒畅两眼放光,一拍手,大耳环跟着晃,“对啊,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富婆。”
离婚后席烟给父母打过电话,父母对她做的事遗憾且不满,但离婚已成定局他们也没法子,一家人唯一达成一致的观点就是,欠薄望京的钱一定会还,只不过谁借的谁解决,不用席烟出面。
这些年席烟跟着薄望京,他出手大方,每年集团分红加上平时的红包,她存了不少钱。
她抽空将几张银行卡整合了一下,大半打给父母,虽说在三十亿面前杯水车薪,好歹是她做女儿的心意,剩下的留一部分创业。
席烟认真考虑过一阵后,打算开一家茶饮店,初期花点钱开在人流量大的地方,譬如商圈或商场,等打开知名度,再将品牌铺开。
席烟和舒畅大概聊了聊自己的规划,舒畅认真严谨地帮她分析了开在哪里比较好。
舒畅说,如果是饭店,她绝对不会推荐影院那层,但茶饮不一样,人们往往会提前十到半小时候场,这个时候速食品以及那些可以打包的饮品,对看电影的人的诱惑就很大了。
席烟和舒畅的想法一拍即合,约好明天十点一起去看快到期又不打算续约的店铺。
席烟润了润嗓,说:“其实你可以问问梁慎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