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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节

 

复婚之后,除了小打小闹,她不敢真拂他的意,最叛逆的也就这次的离家出走。

仿佛是自己亲手折断了她的脊梁,逼她就范,让她知道,她得信命。

薄望京闭了闭眼,长指蜷缩,仍由指甲扎入手掌,用力得几乎出血,即便如此也抵不过隐隐作痛的心。

人不在一处,过去的记忆反而触手可及。

薄望京看着房间里花瓶的花,想做些讨她欢欣的事,和国外定了一束精心培育的大马士玫瑰,没一会儿就取消了。

玫瑰始终是他想送,她谈不上多喜欢。

很快,他想到了那包蒲公英种子,第二天亲手给她摘了一束。

他坐在轿车里,远远跟着,看到席烟离开他之后坐在小饭馆的椅子上,和当地的人随意聊天,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她好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他突然有些动容。

他低头看花,冥冥之中上天好像已经给了他们两个人的密语,代表希望的种子,开出的是自由的花,它纷飞四散的时刻,爱意才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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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的老板打扫卫生非常勤快,席烟第一次把蒲公英花束随手放在桌上,没用水养起来,结果第二天就枯了,老板直接扔到了垃圾桶里。

那人好像知道她扔了似的,第二天又送了一束,席烟要笑不笑地自己下去扔,顺便看看有没有人守着。

结果第三天他就不送蒲公英了,换成了这个季节山野很多的蓬蘽,用叶子装饰,一颗一颗红艳艳好吃又好看。

颇有些揣度她心思的意思。

席烟笑了下,自己尝了一颗,趴在窗台,四处张望,没看到眼熟的声影,欢快地下楼将果子分给常到民宿打闹的小朋友。

他不急。

只不过席烟出门没带伞的时候,去洗手间的功夫,桌边就会多出一把伞。

她痛经那天,从外面回来脸都是白的,民宿老板娘给她送了一碗红糖姜汤,还有几盒止痛药。

她直夸老板娘心细。

老板娘却挤眉弄眼道:“我也想心这么细,但下午忙,不知道你生病。是有个长得很俊的年轻人,气派也足,交代我帮你做碗红糖姜汤,药也是他买的。”

“他不让我告诉你。”老板娘撞了下席烟的肩,笑道:“男女之间就别搞什么做好事不留名了,我觉着小伙子人不错,他是不是在追你?”

席烟抿了抿唇,弯了下眼睛,说:“可能吧。”

她想起前几天她给周岳发了地址后,周岳捆了周满过来,那会儿薄望京已经知道自己住在哪儿,没必要藏着掖着。

周满说因为知道薄望京施了很多恩给周岳,就上了心。

他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和里面出来的哥们儿又联系上了,那哥们聘他做保安,结果是个给地下赌场看门的。

后面好巧不巧周满知道薄望京和席烟的事儿,他脑筋一转,觉着可以火上浇点油,都拿债务合同逼了,直接让席宜民破产不是更方便?老丈人更离不开金龟婿了。

加上他亲眼见着过开着豪车的老总们,在场子里输得裤衩子都不剩,非常简单有效,就去找了席宜民。

周岳站在席烟旁边,对周满说:“在家说好的,得跪下给烟姐认错,叫你不要交那些狐朋狗友,偏不听!”

席烟退了两步,蹙眉道:“别跪,我受不起。”

周岳顿了顿,看着席烟说:“当时薄总知道以后很生气,说……说等时机到了,我哥得给你,给你家人磕三十个头才能放过他。”

席烟撇了撇嘴,“那他怎么不解释?别是你们联合起来骗我。”

“真不是!”周岳激动道:“薄总……他怕你误会他,其实他不敢伤害您的家人,只不过事情到那个地步,他料到,就算他解释,那会儿您也不会相信他。”

这是实话。

席烟拽着周满不让磕,冷声道:“起来,我怕折寿。”

周满五大三粗的,在席烟面前畏畏缩缩像个小媳妇儿似的,委屈道:“那薄总不会放过我。”

周岳将周满拽起来,“听烟姐的,她说了算,当牛做马,你归他们家了。”

他推了推眼镜,继续说:“后来不知道场子里哪个输红眼的去举/报了,本也应该端掉,同时查到了席先生,给带走了,说实话,他情况特殊,和那些人性质完全不一样,薄总托了个很好的律师,帮忙交了罚金,将人保释了出来,席先生才一点事没有。”

周岳又看向周满,揣了脚,恨铁不成钢,骂道:“要是你从中收了人头费,又几年出不来!”

周满挠挠头,“那我毕竟也不是冲钱去的。”

他面朝席烟,正正经经鞠了一躬,“我周满,对不起您,这声道歉有些晚,但是真心实意的,不求您原谅,以后有什么事,吱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

小烟娇娇啼

很多年后, 席烟和薄望京又聊起周岳。

席烟说:“我发现一个道理,有些人躲也躲不过,和心软心硬没关系, 一栽就是一辈子。”

薄望京抬头看了她一眼, 勾勾唇:“不好吗?”

席烟在外面转的这些天,她时常想起薄望京。他的姓名就像刻在她记忆神经上。

有时候社媒会给她推送薄望京的新闻,众人看到他的最高处, 赞不绝口,而她看过他的最低处,百废待兴, 那样的感觉很微妙。

短视频的新闻播报起台风预警,说五月十五日一号台风将登录菲律宾,并对我国南海中东部地区造成影响。

席烟看看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是不太好。

她切回微信,看到朋友圈里周岳发了一条:百转千回, 人生如寄。

自从上次之后,她和周岳关系反而融洽了一些, 不像以前公事公办, 更像朋友。

她评论:“这么感慨。”

周岳在聊天框回她, “我父亲前天过世了,总觉得人生很短。”

席烟愣了愣,觉得刚才的话不太恰当, 将留言删了。

她明白过来为什么周岳和周满会在市二医。

席烟不知道该安慰什么, 这种事情任何安慰都不起作用, 就说:“你要是有什么想聊的,可以和我聊聊。”

“谢谢烟姐。”周岳发了一个笑脸的表情包, 又发过来几句话,“我父亲生病做治疗很痛苦,走了反而是解脱,这样对他挺好的。”

“只不过,本来想让他们到北港来住一阵。房子一直在装修,他到最后也没住上。”

周岳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他小时候对我妈很不好,经常打人,我哥就护着我,主动上去挨揍。我哥犯了事儿,我妈身体越来越差,他反而改好了,开始学做饭做家务。”

“一转眼,我哥也老了。这一辈子,我爸也说不上做了什么大事,人生很短。”

席烟看到他发的几张旧照和他们今年过年拍的全家福,对岁月如梭四个字有了实感。

周岳又说:“父亲走了以后,我哥一直在责怪自己,说,当时要没薄总出手帮忙,给叔叔造成严重的后果的话,他怕是一辈子没脸见人。自己爹是爹,别人爹也是宝贝。”

席烟笑了下,“你哥倒是重情义。”

周岳回:“他全身上下也就这个优点了。”

他顿了顿,“这话有点逾距,但我还是想说。”

“到薄总那个位置,任何人在他手下做事,都会猜他的心思。我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就进了集团,事业上想破头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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