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他胜券在握,给自己算好了退路,还要拉着所有人下水。
“诸位也都知道,凡是被镇压的宝物,都是具有毁灭性,颠覆性的东西。”
听到颠覆二字,不光是高坐皇位的圣上沉了脸色,就连纪连阙和辛怀璋也都对视了一眼,神色冷凝。
“这个东西唤作,‘极’。”
“诸位可以想到的一切东西,都可以在‘极’现世时得到实现。极权,极富,什么都可以。”
“放肆!”
圣上脸色阴沉,宫女太监们纷纷跪地求饶。
林逸颔首,道:“圣上,所以草民才斗胆,将这些造谣生事,知之甚多的村民杀了,免得他们真的掀起什么风浪,让‘极’现世,可就不好了。”
扳指转得快,磨得大拇指生疼。
辛怀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如何才能阻止‘极’现世?”
林逸笑,仰头将酒倒入口中,道:“自然是要阻止人们找到四家。”
纪连阙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冷笑着:“四家销声匿迹如此久,竟还有人惦记,先不说‘极’是不是存在,光是四家,我看都未必真有其事,你们江湖人,还是盐吃的太多,太闲了。”
辛怀璋啧了一声,阳刚冷削的五官渐渐阴沉:“可不能这么说啊小侯爷。您每天享乐人间,不晓得军中疾苦,百姓疾苦,但凡有一点可能,‘极’会现世,那必定是生灵涂炭,人间颠覆,我不能坐之不理,圣上也不会不理。”
“你少拿圣上压我,”纪连阙睨了他一眼,放下了腿,支着半边身子道:“本候可没说不阻止。既如此,林阁主说说吧,如何才能阻止四家的出现?”
林逸坐在下方,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兀自夹菜吃酒。
他放下筷子,道:“两位身居庙堂,应当是对近来江湖非常热闹的阴阳当铺无甚了解了。四家之所以又重见天日,就是因为这当铺里,卖着四家之人的血,人们称之为,红药子。功效嘛,就是可以助人重塑筋骨,如获新生。”
他笑,在昏黄的烛光下摇曳出一丝诡异的阴森:“查阴阳当铺,抓住背后的始作俑者,自然就能结束这一切了。”
辛怀璋沉默着,宽阔的双肩缓缓绷起。
“此人居心叵测,这阴阳当铺绝对不能留。这样吧,我随林阁主前往南域,将锦城和锐城的阴阳当铺铲除,小侯爷留在漠北,我们分头行动,如何?”
纪连阙收起了玩笑之色,俊秀异常的脸上是肃杀的寒意,他慢慢挺直脊背:“这当铺主人的手可真长,竟在南域,中川,漠北处处生根。放心,我在漠北,定将这害人东西连根拔起。”
林逸附和了一声,又自顾自地吃起来。
什么天下大乱,宝物出世,这些事情他都不急。
他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要回到千巧阁,将那些不听话的蛇虫鼠蚁,一并斩草除根,让他们长眠于黑暗,腐烂在地下。
--------------------
(苦笑)被抽查背诵的恐惧可以说根深蒂固了。
下一章开始看少阁主带着老婆出逃,换一种说法,度蜜月!
感谢在2023-06-03 23:07:43~2023-06-04 10:54: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蒸气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子衿
锐城,在锦城的东北方,距离并不远。倘若步行而至,大半天即可到达。
虽是毗邻的城镇,锐城与锦城相比,差上太多。谈不上繁华,更太不上太平。
究其原因,锐城一带的流寇游匪实在是太多了,他们眼红着那山地里出产的玛瑙,便大肆劫掠人口,奴役他们采石。而锐城郊外一带毗邻边境,双方官府互相推诿,都不愿意揽事上身,便鼓励百姓以杀止杀,明码标价了流寇游匪的项上人头,长而久之,竟取得了微妙的平衡。
数年下来,锐城一带民风彪悍,武力至上。
陆展清和影三到达锐城城门时恰好是正午时分。高悬的太阳照在身上,驱散了寒意,暖洋洋的。
城门口歪着两棵不知名的古树,无人照料,叶子全都枯萎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横亘在半空。古旧破败的城门口下站着两个懒洋洋的守卫,官服穿的随意,不耐烦地检查着来往的车马与货物。
“他娘的,最近怎么这么多人,老子一天查个八百回都不够。”其中一个马脸守卫满脸晦气,将原本就长的脸拉得更长,道:“这活干的狗都嫌,每个月就挣得那么几两,还不够老子去度春楼爽一晚的呢!”
另一个矮瘦的守卫用刀挑起一车货上盖着的牛皮,随意打量了几眼,脸转开去,撇了撇嘴,做了两下手势让人进了城,接话道:“还说呢,不就是冲着最近那新开的阴阳当铺来的呗,不过,来来往往这么些人,没个有眼力劲的,都不知道孝顺孝顺我们。”
“可不是么!真他娘的烦躁!”
这些城门守卫眼里都有油,骂归骂,人却精得很,看到面前走来的两人容貌出众,衣着光鲜,后头跟着的黑衣男子腰间还配着剑,顿时就失了阻拦的心,简单打量了两人几眼就让他们进了城。
影三跟在陆展清身后,走在城中,只觉得此地更是与锦城不同,没有繁华的街肆,也没有呦呵的小贩,沿街尽是零零散散的摊贩。
小贩们翘着脚,散漫地坐在阴影下看着街上的行人,等待着生意送上门来。
“据我所知,锐城有两大商家,孙家和唐家。你且前去探探,看看是否有能和影二五对上的消息。”陆展清很快地扫视过周围,偏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影三颔首称是,领命而去。
午后的阳光晒的人昏昏欲睡,街上的行人们愈发少了。街道空旷,就连原本悠闲等生意上门的小摊贩们都骂骂咧咧地回家了。
陆展清坐在锐城唯一的一间茶楼里。
狭小而拥挤的茶楼里人来人往的塞满了人,有镶金带银的商人,有手持兵器坐在角落里闭眼小憩的江湖人士,有穿梭在每一桌面前的说书先生和手艺人。
他们都是为了共同的目的——阴阳当铺。
茶楼里人声鼎沸却又各怀鬼胎。
二楼靠窗的角落里,木桌上放着两杯茶,晾了很久,已经凉了。人群在来来回回地走动和喧哗。陆展清不喜喧闹,被吵得有些心烦,拿起面前的凉茶一饮而尽。
刚放下杯盏,一身黑衣的影三就从窗边翻了进来,他身形极快,悄无声息,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他略带歉意地看向陆展清,摇了摇头。
外头热,影三又赶得急,被熨帖黑衣覆盖的颈间出了汗,将后颈那一片软肉映的透白,偏偏他双唇软红,眉目轻缓,陆展清眼神暗了暗,刚刚被茶水压下去的燥热似乎又席卷重来。
明明窗外的寒风将手背吹得生冷,可陆展清把杯盏推给影三时,感觉到了自己热得不寻常的指尖。
他看着乖乖拿起杯盏喝水的影三,那濡湿微张的嘴唇,轻巧滚动的喉结——
陆展清转动着手腕,将青筋绷起的手背藏进了袖口。
一直游走在各个桌前的说书先生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们面前。
说书先生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仪态端庄的陆展清,笑容可掬地掬了鞠躬,挂着笑问道:“公子可要听书啊,这锐城的事情,我百里通无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