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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节

 

陆展清拈起两人的发尾,将它们重叠交融,用杏花裹住,放在慕长宁手心上。

“我与长宁,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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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句诗都出自汉代《留别妻》。

短别

次日,慕长宁醒来时,身旁的床榻早已空无一人。

他慌张地起身下床,身上无处不在的酸疼让他差点摔倒在地。

匆忙地随意打理,连大氅也没来得及披,就一把推开了门,朝外面跑去。

扑面而来的是凛冽的北风,遥竹院内一片白茫茫。

昨夜雪大,到现在也未停歇。他穿的单薄,没走几步便感觉到刺骨的寒意,纷纷扬扬的雪落在他头上,很快湿融一片。

大雪将地上盖的密不透风,视物不清。

慕长宁心里急,没留意脚下,被藏在雪里的枯枝绊了一跤,朝雪地扑去。

一只手臂随着衣袖纷飞的声音揽过了他的腰,带着他站稳。

陆展清把人捞进披风里,责备道:“跑那么快做什么,还穿的这样少。”

沉稳而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慕长宁扒着他的手臂,一颗紧张到失序的心才慢慢平复下来,闷闷地说:“我以为……”

陆展清解下披风罩着他,牵过他冰凉的手,往屋里走:“不告而别,我不会做那样的事。”

屋内的炭火被生起。

陆展清走前来,带着他在床沿坐下,用布巾擦拭着他被雪濡湿的头发,解释着:“见你睡得沉,没忍心叫醒你,先自己去跟前辈辞行。”

湿润的头发落了一些在后颈上,痒痒的。

慕长宁缩了缩,有些担忧:“父亲母亲他们、有没有——”

“没有。”

陆展清揽着他的腰轻轻揉着:“他们没有为难我,两位前辈都很好。最重要的是,他们很疼你。”

“三三,我很高兴。”

陆展清眉梢染着清和的笑意:“很高兴你能回到慕家,寻回全心全意爱你护你的父母,还有同样对你好的师父与兄长。你在家中,我很放心。”

这些话让慕长宁不可避免地想到陆展清的身世。

他有些慌乱,抓着陆展清的手,笨拙地安慰他:“少阁主,他们也会同样对你好的。”

而后,自己也觉得这句话不那么妥当,赧然垂眸。

陆展清笑起来,揽着他躺下:“那就托慕少主的福了。”

“好了三三,昨夜闹得晚,你没怎么休息,现在再好好睡一觉。”

慕长宁撑起半个身体,摇了摇头:“还得去找师父……”

陆展清愉悦道:“晚些再去,我跟两位前辈说过了。”

慕长宁啊了一声,涨红着脸,支支吾吾道:“这、这、这怎么能说——”

想到这种事情捅到长辈面前,他就羞得不行,闷声不响地藏进被子里,连耳朵也一起盖住。

陆展清闷声笑了好一会儿,才把他被子扒开,亲着他的脸颊道:“我跟两位前辈说你昨夜在青阁吹了风,闹觉没睡好,宝宝想哪去了。”

闹觉这个词,明明是用来说那些一岁多的娃娃。

被揉在陆展清指间的耳垂更红了。

沉水香缓缓缭绕,慕长宁枕着陆展清的腿,困意逐渐上涌。

“睡吧三三,你睡着了我再走。”

修长的手指在发间抚弄,慕长宁仰头,在那只手腕上亲了一口,而后转过脸,把自己埋进陆展清的怀里,道:“少阁主再等等我,我很快、很快就锻骨结束能出慕家了。”

“好。”

陆展清吻他颈侧,又游移至耳后:“身体要紧,切不可操之过急。无论多久,我都等三三。”

愈发低的呢喃很快就让慕长宁落入沉睡,等再醒来时,夕阳的余辉倚在门板上,晃出斜斜的光影。

睡得太沉太久哪里都是酸疼的,慕长宁走到桌边,喝了好几盏茶才缓解,唯独眼尾仍映着些薄红。

“枯骨天灯阵?”

一向和善的尊者听到慕长宁的询问时,顿时沉了脸色:“那种伤阴德的东西,问来作甚?”

慕长宁跪坐在宗堂石壁旁,石壁上是千万盏长明灯的烛火。他向老者欠身,将阴阳当铺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尊者放下了一直提在手里的笔,脸色沉重:“这么说,这阴阳当铺,完完全全就是打的四家和‘极’的主意,甚至还动用了枯骨天灯阵这种失传许久的阴毒阵法。”

“我已经许久没有出去过了,”老者从桌案底下拿出一卷地图抖开,铺在慕长宁面前,道:“外头阴阳当铺的布局与位置你了解吗?”

慕长宁点头,接过毛笔,在地图上圈画着。

尊者的脸色随着慕长宁的下笔愈发难看:“枯骨天灯阵的起源就在中川,如今仍能布出这种阵法的,一定出身于中川,还是大宗族。”

似乎想到什么,尊者又急急问道:“南域的枯骨天灯里走出的是多大的女子?”

慕长宁道:“约莫十五六岁。我也问过纪连阙,他说漠北的枯骨天灯里,走出的尽是些中年妇人。”

“那就对了。”

尊者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造孽啊。”

“你能来找我问这个事,想来你对枯骨天灯阵也有一定了解了。这阵法起源就是殉葬,这些给功勋贵族们殉葬的女子最小的也就五六岁,大的不过三十。”

“越小的女子,体内阴气越重,越能长久地陪伴那些身死之人。”

无端端地起了一身寒意,慕长宁皱着眉,猜测着:“师父的意思是,这阵法也是根据女子们的年岁来排的,既然南域与漠北都不是五六岁的幼童,就一定在中川,所以布置在阴阳当铺内的枯骨天灯阵的源头,也在中川。”

尊者的目光落在被圈画好的地图上,点了点头:“只要破除了中川的枯骨天灯阵,南域与漠北的就无须担心。”

尊者伸出手,拈着断了墨的笔锋,将那羊毛揉的零散不堪,开口道:“寂灵之地与枯骨天灯阵相依相靠,互为一体。如此看来,要想破阴阳当铺给四家布下的局,你得去一趟中川了。”

慕长宁颔首:“是。师父吩咐。”

尊者长叹一口气,拿起那只被他揉的半秃的笔,朝着地图虚虚一划,鲜红的一笔就落在了中川的位置上。

“如今四家人脉稀少,各家家主还得坐家镇守,无法外出。淮意有了身孕,修竹多有不便,只剩下你与连阙了。但中川巫蛊盛行,与我们所学武学大相径庭,必得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他看向慕长宁的目光有些不忍:“你本来淬血与锻骨时间就迟,要遭的痛苦都是普通四家之人的几倍,中川巫蛊专攻心神,你心神薄弱,若是与锻骨同时受训,怕你受不住。”

慕长宁跪直身体:“师父,我既是四家之人,就该担起四家的责任。”

“男子当以天下大义为先,不管是为四家,还是为避免‘极’现世后的生灵涂炭,我都应当全力以赴。”

尊者直直地看着他,释然一笑,恢复了以往没正经的样子:“真不错。”

他凑前些许,看着慕长宁耳后还未消退的一点红,贼兮兮地问道:“小媳妇呢?”

“什、什么小媳妇?”

尊者看着慕长宁脸颊上骤然上涌的血色,意味深长道:“他不是小媳妇,你是小媳妇吗?”

地面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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