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夏连翘还没见过这等阵仗,七夕这个传统节日在现代,女儿节的属性几近于无,基本已经等同于情人节。
看出她的不解,白济安同她解释道,“自古以来七夕便与人口繁衍有关。”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妖魔肆虐,湘水村偏安潇湘大泽一隅,与世无争,自然将人口繁衍当成一等一的要事。”
夏连翘托着下巴,好奇地眨眼:“哦,是这样吗?那其他地方也是这么热闹吗?”
白济安淡笑道:“你从前被你爹管得太严,有机会带你去往云州太平府,那里的七夕夜市更热闹。”
夏连翘内心感叹,这不比现代的情人节商家大促销有意思多了。
因为没过过古代的七夕,所以对于拜月乞巧这些传统活动,夏连翘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这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这可是七夕,她可以不谈恋爱,但她的cp必须要过七夕!
于是,一大早看到素面朝天的李琅嬛,夏连翘就伙同周月桐等人一起,把李琅嬛摁在房内认真打扮了一番。
李琅嬛从小到大几乎都没怎么打扮过,对于梳妆打扮几乎是一窍不通,迷茫而不解,“……这需要打扮吗?”
“当然啦。”梁桂香撅起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七夕是女儿节,就要穿上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跟天上的仙女们乞巧的!”
夏连翘捋起袖子,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已经大学她就和室友几个一起摸索着学化妆。虽然技术还有点儿一言难尽,但并不足以抵消她火辣辣的热情。
李琅嬛皮肤白,底子好,生得欺霜赛雪,眉目如画,只平日里素面朝天,行侠仗义惯了。不需要多上什么妆,只擦了眉粉,涂了口脂,便美得不可方物。
许是常年与凌守夷相处,李琅嬛的气质其实也不由自主的带出一股清冷。
但她性格爽朗,平日里总是灰扑扑的,一双眼亮晶晶的,显得亲昵可爱许多。
此时方显出那洗尽铅华的清冷如雪的眉眼,如玉的肌肤白中透着粉,又透出一股难言的清艳妩媚来。
夏连翘跟周月桐等人看得齐齐屏息静气。
李琅嬛觉得不安,抿了下口脂,尴尬道:“是不是……很奇怪?”
夏连翘呆呆地看着,好似失去魂魄,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开口:“琅嬛琅嬛,你真好看。”
这么好看怎么能不给老白看看?
女儿家哪个不爱俏的,饶是李琅嬛也不例外。只不过这般精心梳妆,她还是有点儿不自在,尤其当看到院中那几道人影时,这股隐秘的欢喜、不自在更是冲到顶峰。
夏连翘:“白大哥!”嗓音轻快又雀跃,忙示意白济安去看李琅嬛,一双眼亮晶晶的像在炫耀什么举世无双的珍宝。
论打扮,夏连翘今日的用心程度也未尝比李琅嬛少。
少女眉眼弯弯,穿着件黄色的上襦,月白的袄裙,乌黑的双髻垂落绿丝绦,裙角散落出黄色的连翘花,露出一双翘头云履。整个人俊俏可亲。
白济安目光循着夏连翘的示意,落在李琅嬛身上,大脑一阵发懵,纵使他惯见美人与风月,眼底也不由自主地飞快地滑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惊艳之色。
李琅嬛没想到白济安会呆住,整个人瞬间不自在,也呆呆的,像个木头一样,怔怔地,迷惘地和他对视。
对视间,谁都没有开口,似有一股隐秘的,朋友之上的情愫在脉脉流淌。
哎呀呀。
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夏连翘内心简直自豪到爆棚,与有荣焉,乐得眉眼弯弯,姨母笑个不停。
直到一道冷清的嗓音倏忽响起。
“李道友。”
凌冲霄的嗓音横亘而来,十分没有眼色地打断了二人之间的对视。
李琅嬛和白济安这才如梦初醒般齐齐回过神。李琅嬛面色“唰”地就飞红如霞。
白济安尴尬地低咳一声,握紧折扇,左顾右盼。
好不容易培养出的暧昧气氛哪里能让凌冲霄打岔,夏连翘心里又急又气,赶紧继续趁热打铁,也没注意到身边的少年逐渐难看的神色:“白大哥你看琅嬛好不好看?”
白济安微窘,强露出往日洒脱优容的笑意,“琅嬛好友今日自是美丽动人。”
“连翘你今日也十分可爱。”
“谢谢。”夏连翘知道白济安夸她的这句只是顺带的,十分谦虚地承让下来。
这时,她才将视线转向凌冲霄。
少年目光落在李琅嬛身上,不自觉微微蹙眉。
看平常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不还是被她琅嬛女儿迷了个七荤八素?
似乎有所觉察,那道清冷如霜的目光突然之间又望向她。
少年的视线又冷又利,如飞琼碎玉,带着彻骨的寒凉。
不是错觉。
夏连翘一怔,敏锐地意识到凌冲霄对自己的冷淡与不满。
看着凌冲霄的模样,夏连翘微微抿唇,内心不由一痛,又不知道哪里招惹到凌冲霄。
难不成是因为她撮合李琅嬛与白济安吗?
一晃而过的念头,简直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夏连翘呆呆的,心里那股嗑cp的雀跃顿时烟消云散。
这个认知让夏连翘一天下来都有点落落寡欢的,没怎么提得起精神。
但这毕竟是七夕。
当梁桂香晚上喊他们一起去真君庙前看戏的时候,夏连翘本来趴在床上躺尸,还是还是强打起精神前去赴约。
《问道》原著也曾描写过湘水村的七夕节盛景。
在这一个美好的节日里,男主白济安与女主李琅嬛一起喝酒赏月看戏交心,暂时远离了江湖上的风波,共度了一个如梦似幻的夜晚。
偏偏这当中出了凌冲霄这个fff团,少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格格不入,没少在这段剧情里大搅浑水。
白济安与李琅嬛看月亮他也要掺和进去。
当然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小情侣和和美美,凌冲霄只能沦为亲眼目睹小情侣甜甜蜜蜜的败犬。
入夜,凌冲霄那座真君庙前搭起了大戏台,台上咿咿呀呀地唱着戏,唱得还都是什么凌守夷凌九郎威风凛凛斩蛟伏魔的故事。
孟子真看着这台上的大戏,他的头和夏连翘的头凑得很近,笑着为她解说:“据说十多年前这潇湘大泽附近有三条孽龙相争,斗得是天昏地暗,大泽洪水暴涨,凌真君持诏下界,持剑斩龙,又除水害,降云雨,从此之后咱们这一片这才风平雨宁,五谷丰登。”
“附近村民见神仙显灵,这才赶紧立起这座真君庙,日日跪拜,香火不绝,又排了这一出戏,每逢节日便同钟馗打鬼这些戏目一同上演。”
“孟大哥你没见过凌真君吗?”夏连翘奇道。
“我并非湘水村本地人氏,也是听闻这附近村民所说。”孟子真解释道,“其实这附近村民大多都未曾见过真君,多是一传十十传百。”
仙门中人生来便通宿慧,长得极快,不过数月便长成。
戏台上扮演的白衣少年神将英姿勃发、骁勇善战的模样看起来还真有点凌冲霄的影子。
就算仙门的时间流速与下界有些许不同,但按照时间推算,这时候的凌守夷也不过才出生两三年,仙门不可不谓聘用童工。
除了唱大戏的,也不缺走了数十里山路特地过来表演杂耍的杂技班子。一根三丈高的长杆,演员便在这长杆上作出各种惊险的姿态,看得夏连翘惊呼连连,十分沉浸其中,给这些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