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说起来,如果孟子真真的和张月映在一起了,胡玉娇会不会恼羞成怒?她要不要劝一劝?或者帮忙打个掩护?
怀揣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想法,夏连翘心事重重地在打坐入定中,迎来新的一天。
这天一大早,她跟着琅嬛、老白和凌守夷,回了趟销魂阁,把销魂阁内那些凡人给接了回来。
胡玉娇也遵守承诺,并没为难他们几个。
夏连翘企图把她拽到一边针对伤心契的事再问个详细。
胡玉娇冷笑:“你不是喜欢凌冲霄那个假清高?如今跟他春风一度,日日颠鸾倒凤,难道还不满足?”
夏连翘一边羞耻到脚趾抠地,一边无奈,她要怎么跟胡玉娇解释她跟凌守夷这个错综复杂的关系。
胡玉娇不耐烦起来:“实话和你说吧,你既跟凌冲霄一夜春风之后,这伤心契便再无药可解,需得做满七日,方才自行消散。”
听到这话夏连翘彻底呆住,跟凌守夷做满七天这到底是什么噩梦?!
她想起一事,忙问, “可如果这伤心契不定时发作,我岂不是要跟他绑定?”万一发作的时候凌守夷不在她身边她难道还等死吗?
胡玉娇抱胸:“倒也不至如此,你如今与他结了契,无他在身边偶尔发作个一两次想来也无大碍。”
夏连翘无奈:“所以还是要做满七次是吗?”
胡玉娇:“哼,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这臭小子长得不赖,肩宽腿长,那小腰细的,年轻力壮的,我看你也快活得很。”
夏连翘面上一热,不吭声了,过了一会儿,才问,“那那朵牡丹呢?”
“那朵牡丹?放心,要不得他的性命!只是给他个苦头吃吃!”
她还想再问,白济安却已朝两人走来,老白已经怀疑她和凌守夷,夏连翘只能放弃。
得到这个回答之后,回去的路上,她看凌守夷的神情也不免有点不对劲。
自从上次做过一次之后,她的伤心契还没发作过,照胡玉娇的说法,算算日子差不多也该发作了。
虽然胡玉娇说偶尔发作个一两次不要紧,但早做完七次早解脱,可看凌守夷这冷若冰霜,目中无人的模样,她又要怎么开口?
正迟疑间, 凌守夷似有所觉,眼睫微动,漫睨来淡若飞雪的一眼, 眼里不带任何感情和情绪起伏,看她的目光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夏连翘浑身一僵。
她的不自在落在白济安的眼底, 白济安倏忽喊她一声, “连翘,过来。”
她松了口气,立刻如蒙大赦地跑了过去,也没再留意身后凌守夷的反应。
凌守夷低眉敛眸,安静地听着远处夏连翘和白济安的隐隐约约的谈话声。自始至终,都没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 怀着沉重的心情,夏连翘一路随琅嬛等人回到湘水村。
这些凡人一连数日都被关在销魂阁内, 往来见到的都是些狐脸的妖精,早已吓得战战兢兢,魂不守舍, 看到他们这一行人, 流着眼泪纳头便拜。
只不过回到湘水村之后还不能立刻放回家,还得经过孟子真和凌守夷一番细致的身体检查,确定无恙之后才能离去。
自古道医合流, 当最后一个人凡人的问诊结束,凌守夷平静地收回把脉的手,面无表情道, “这些凡人精气损伤得厉害, 伤口经过销魂阁内的处理,无性命之忧, 回去调养数日,少做重活即可。”
说到这里,凌守夷又皱眉问了几句这些凡人在销魂阁内的经历。
几个胆子比较大的都道,倒是没受什么欺辱,每天有人送饭送餐,只是目之所及,都是奇形怪状的妖怪,实在害怕。
“那在黑老大那儿呢?”夏连翘问。
她还记得这些凡人都是黑老大赐给胡玉娇的。
眼前众人闻言,纷纷露出迷惘之色,“黑老大?”
一问三不知。
再问就是不记得。
“不知是不是这黑老大有意抹去他们记忆。”李琅嬛忧心忡忡,“若真如此,那咱们的线索又少一条。”
白济安:“若真如此,这黑老大必定性格谨慎。照胡玉娇所言,黑老大修为深厚,势力强大,这大泽内的妖精都奉他为主,要如何拿下他还得从长计议。”
“之前胡玉娇说过,她修为精进是因为服用了不少大泽的仙草灵药,”夏连翘提议,“凌道友不是正好要找水松芝吗?不管有没有诈,咱们明天不妨先去西面的藏龙山看看?”
她说这话全是出自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凌道友能成功凝丹,我们到时候再去找黑老大也算多一重保障。”
话音刚落,夏连翘就感觉到凌守夷好像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敛眸收回视线,什么也没说。
怕什么来什么,待到傍晚,小腹一阵难以启齿的熟悉的热意传来,夏连翘知道,伤心契又发作了。
可她如今跟凌守夷这么尴尬的气氛,她要怎么去找凌守夷,难道直接跟他说,你能不能跟我做?
更何况,这几日分明是凌守夷不愿意搭理她在先。
蜷缩在床上,夏连翘汗湿枕巾,咬着牙,努力从欲求不满中保持一丝清明的理智。
双腿发软,她一闭上眼,眼前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天在山洞里的一幕幕。凌守夷姿容如雪,冷淡如玉,非但打起架来果决凌厉,在山洞中也是一样,步步紧逼,几乎不给她喘息之机。这种差点儿被他逼死的感觉她简直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这几天里,她一直避免回想山洞里发生的一切,这一想,浑身上下更热得像被丢进油锅里。
默念几遍清心诀也是无用,夏连翘深吸一口气,翻身下床,打算到院子里打点井水冷静冷静。
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夏连翘才感觉神思清楚一点,刚准备回房,转身的刹那却冷不丁撞入一道熟悉的白色人影。
“你、你怎么在这儿?”夏连翘看着突然出现的凌守夷,磕磕绊绊,结结巴巴道。
少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看她一眼,皱眉道:“你伤心契发作了?”
月下的少女面色绯红,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中衣,布料也被水浸透了,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整个人看起来局促又不安。
夏连翘不知道说什么,抿了抿唇,“是。”
小院内显而易见地安静下来。
凌守夷纤长的眼睫漫落下来。
破天荒地,软下身段,没等她主动开口请求,“跟我来。”
一回生,二回熟。
夏连翘精神一振,跌跌撞撞地跟上凌守夷的脚步。
还是那间熟悉的山洞,那张寒玉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夏连翘看了一眼洞中陈设,总觉得这一次过来,洞里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干净不少,又经过一番悉心布置,干草间甚至还零落着些黄澄澄的,小巧可爱的干花。
她跟凌守夷之间似乎也没什么好说的。
自觉地在寒玉床上坐定,夏连翘抬起脸,看向凌守夷。
四目相对。
女孩儿乌黑的眼里满含着显而易见的忐忑不安,月光照入山洞内,眼底似乎也跃起一点,两点的星光。汗湿的乌发一绺绺黏连在颊侧,双颊红若胭脂。
凌守夷很想说些什么,但他从来也不是善于言辞的性格,只微微垂眸,揽过她肩头,压着她倒在寒玉床上。
如果说之前第一次的时候,是事发突然,两个人都糊里糊涂的。但这一次,两个人的神思都很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