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开过玩笑后,钟姐又认真地劝她,“买卖不成仁义在,来吧,刘总都问过几次了。刘总对你可一直不错,你走了他还整天记挂你,咱公司内部不总在传你是刘总亲爹?”
池霜不置可否。
“行吧,不过提前讲好,要是有谁不长眼在我面前发疯……”
钟姐扑哧笑了声,“我看你欺负温晴也挺顺手,放心,以前内部那些人可能跟你还有利益冲突,现在您都是无业游民,谁犯得着跟你较真。”
这是实话。
池霜入行十年,没栽过大跟头,也没受过气。
以前坊间就有传闻她是星启小公主,逐渐便传成她跟创始人之一刘总有点见不得人的关系。
之后她谈了几个英俊帅气又年轻有为的男朋友,这谣言不攻自破。
“烦死了。”池霜抱怨,“想到要跟以前就很讨厌的人见面就很烦。”
钟姐驾轻就熟地顺毛,“你已经退休了,他们还要没日没夜地打工,你这样想心里是不是就舒服了?”
池霜:“明星少来碰瓷打工人!”
钟姐:“是谁,告诉我是谁,是哪个野男人提高了你的阈值,你现在怎么越来越不好哄了?”
池霜:“……”
虽然怨气冲天,可实在躲不开的应酬还是要认真对待。
池霜很有退圈的自觉,素人也没必要去跟演艺人比美,以前这样的晚宴,她早早地就开始准备礼服了,现在完全没了营业心思跟力气,费那劲折腾自己干嘛呢。进了衣帽间想搭配几身挑选一套来,意外发现可以排在她喜好前三的一对耳饰竟然只剩一只,另一只不翼而飞。
回忆了很久,也没有思绪,随手拨通了siri孟的号码。
那头很快地就接通,连五秒钟都没让她等。
非常优秀。
“你说。”
这是孟怀谦的一大显著进步。
过去他接通电话的开场白总被池霜挑剔。
“有事?”——孟总你觉得以我们的关系,我给你打电话不是有事,难道要跟你聊诗词歌赋谈人生理想?
“喂,是我。”——孟总不必妄自菲薄,我存了你的号码。
“……”——你在非洲还是在太空,信号这样不好?喂、喂、喂,听得到吗孟总?
池霜没穿鞋,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她烦躁地翻来找去,情绪也精准无误地传达给了孟怀谦。
“我耳饰掉了一只,肯定是搬家的时候丢了,应该还在别墅那边,你去给我找吧。”
孟怀谦:“……”
黑色的轿车在夜色中疾驰而过。
灯光忽明忽暗照射进来。
婉拒的话都到了嘴边,怕她烦躁不开心又要闹,他耐心地应道:“好,我知道了。”
“我把照片发你。”池霜泄气,“你尽快给我找吧。我过几天还要参加一个晚宴,烦死了都!”
挂了电话没多久,孟怀谦收到了她发来的照片。
他盯着看了片刻,沉声道:“在前面掉头,送我去星语半岛。”
星语半岛是梁潜名下的那幢别墅。
司机惊讶,孟总是晚上的航班飞往京都出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九点半就要起飞,如果现在去别的地方肯定赶不上飞机了。
“好的,孟总。”
孟怀谦坐在后座,似是闭目养神。
他给助理发了消息通知改签,明天京都有会议,他也不愿意耽误了工作进度,改为凌晨两点起飞的航班。
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总觉得漏了很重要的事,片刻后终于想起,将那张耳饰照片发给助理。
【尽快购置这一对耳饰。】
以备不时之需。
【好的。】
助理回复消息,想起什么,龇牙咧嘴乐了一声。
他都不用猜就知道孟总是为谁购买耳饰,如果说他是孟总的助理,那么,孟总就是池小姐的助理。
想到这件事,最近上班的心情都变得愉快了。
机场跟星语半岛都不在一个方向,当司机开车到了目的地时,已经快九点。
孟怀谦下车进了别墅。池霜已经搬走,这里也没人来居住,一切都保留着原来的模样,每个星期都会有保洁过来打扫卫生,来到玄关处,他出于习惯换了拖鞋,只是在瞥见鞋柜里那双曾经被她砸他的毛绒绒的拖鞋时,竟然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事情也没有发生多久。
他们的关系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初,她是梁潜的女友,他也只会在饭局上见她,两年以来,他们说过的话都没超过十五句。
之后,他背负着梁潜的性命,对她满腹愧疚,她哭她闹,他束手无措。
现在她成为了他通讯录里通话次数最多的那个人。
孟怀谦将那双拖鞋再次摆好,摁亮了客厅的灯,缓缓地上楼。屋子里空无一人,无比地寂静,在来到二楼主卧室门口时,他停下了脚步。
她的卧室,他应该不太方便直接进去,即便她现在已经不住这里了。
迟疑了几秒钟,他电话都要拨出去的那一刻,他又挂断。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能猜得到当他说出自己的顾虑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她一定会骂他,“孟怀谦,你是原始人还是清朝穿过来的?难道说你有特异功能,不进去怎么找!”
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他推门进去。
这间卧室他也是头一次进来。星语半岛的别墅梁潜早就买了下来,当初还吆喝他们几个都在这里买一套,梁潜是一年多以前找人设计装修,搬进来住也不过才几个月,这里的一切都很新。
目不斜视地穿过卧室廊道进了衣帽间。
池霜的衣服鞋子包包太多,这次搬家她也没全带走,仿佛她还没离开。
衣帽间被设计为男女主人共用。
中间的手表柜里都是梁潜的腕表以及衬衫夹、领带夹。
孟怀谦来到另一边,目光克制地扫过她的珠宝。也有并不陌生的饰品,其中一根红绳比较显眼,如果他没记错,梁潜也有一根,容坤曾经笑话过梁潜学年轻人戴红绳不嫌害臊,梁潜失笑,“霜霜比较信这个,跟她朋友去了个很有名的寺庙买了两根。你懂什么。”
梁潜分外珍惜。
一直到出事的时候,除了腕表,手上还戴着跟他气场格格不入的红绳。
衣帽间的灯只开了一盏,光影落在孟怀谦身上,晦暗不明。
他伸手,打开了首饰盒。
他想,她留下来没带走的这些,应该都是已经不符合她的喜好了。
珍珠居多,还有红蓝宝石的手链项链。他记在心里,至少以后她突发奇想让他帮忙购置时,他最好不要买与之相同的珠宝。
另一边,池霜见他半天没消息,又拨通电话。
铃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
孟怀谦按了免提,她的声音传来,很清晰,清晰得好像她就在屋子里叉腰在命令吩咐他。
“找到没啊!”
“还没有。”
池霜嘟囔一句,“要是家里找不到那还能丢哪。”
孟怀谦不出声,任由她碎碎念。
“应该不是在我车上吧,我昨天才去洗的车。”
“好烦啊,我那套礼服跟这对耳饰最搭,都好几年前的款了,现在专柜也没得卖啦。”
“太讨厌搬家了,